從王媒婆家中退出來，趙威也沒啥好乾的，正準備回家睡覺時，就見到村子口隱隱約約有個人影行來。

對方走得挺急，像是身後有鬼在追一樣，冷不丁的還摔了一跤。

這也算是個樂子吧，把他的目光給吸引住了，不由得站在一棵樹底下，準備看這個人還能再出點什麼洋相不。

等到走近了，藉著鄰家昏暗的燈光，總算是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

竟然是消失了好幾天的趙龍。

這傢伙，應該是偷拿了其奶手中的錢，然後跑到縣城瀟灑了好幾天。

只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鼻青臉腫的，像是被人打了一頓。

趙威對這個四叔是一點好感也沒有，平時壓榨他們家最狠的，就是這個傢伙。

藉著讀書人的身份，頤指氣使的佔便宜，隨意使喚他們這一房的人，足足十年的黑暗生活啊，想想就牙癢癢的。

此時，這個傢伙似乎有些醉了，走路深一腳淺一腳的，完了還在那裡大聲地還嚎叫著。

“來啊！來打老子啊！老子不怕你們！”

“我呸！你們是個什麼東西，一群低賤的窮酸鬼，都給我等著，等到我考上了，讓你們都來捧我的臭腳。”

……

嚎得挺爽的，就是不知道他在罵什麼人。

趙威正不屑一顧地撇嘴時，就見到不知哪裡飛出來一塊碎磚頭。

“罵尼瑪吶，給老子滾遠點！”

伴隨著這句怒吼，磚頭準確地砸在趙龍的腦門上。

當時，就見到趙龍“嗷”的一聲慘叫，身子就撲倒在大街上，四肢不停地抽搐，半晌也爬不起來。

這打人的是個狠人，趙威已經辯出來了，是這個村子裡面，挺窮的一戶人家。

對方大概是被趙龍嘴裡的窮酸鬼給刺激到了，這才隨意扔個磚頭嚇唬一下。

只是大概誰也沒有想到，磚頭會扔得這般準，當時就把趙龍幹翻在地。

聽到這個慘叫聲，這戶人家嚇得偃旗息鼓，再也不敢冒聲了。

周圍的人家隔得遠了一點，並沒有人出來管這個閒事。

於是，趙龍就這般躺在雪地裡，當真是報應啊！

趙威深吸了一口氣，裝作無事人一樣的，悄摸著離開了。

這事兒鬧的，搞不好，趙氏這一族的人，還得繼續辦一場喪事。

想到這裡，趙威決定去那兩戶死了人的村民家中看看。

眼下村中大部分人家，都有人來幫忙辦喪事，趙庸代表他們這一房的人來了，眼下天色已黑，把老爹一併帶回去才好。

此時的院子裡面，燒了好幾個火堆，大家夥兒聚在一起，有的人在守夜烤火，一邊幫著折金元寶。

有的在打掃地面，收拾供品殘渣，更換香燭等。

有的在幫著燒開水泡茶，安慰家屬，接待來訪的弔唁者。

有的則維持秩序，招呼每個人搭靈棚。

……

此時的趙庸，做的是火房裡的工作，正在幫忙煮糯米飯。

這個飯既是給死者的供品，也是守夜人的宵夜，一般是給守通宵的人準備的。

只有這個飯，其餘的什麼都沒有。

有錢的人家，會提供一點白糖絆著吃，眼下大家夥兒都很窮，這糖能省也就省了。

但就算是這樣，這個飯也是很多人都愛吃的。

所以，每一晚上，陪著守通宵的人還是挺多的。

趙庸已經守過兩夜了，這一晚上，趙威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讓他再守下去，畢竟身體年紀大了，不像年輕人火力大，能扛得住。

他這一蹬門，人群只看了他一眼，就把眼睛撇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