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卡隆在涅雷採斯皇帝入主之前,在其矗立於奧尼石山的漫長歲月中就已經經歷過數之不盡的爭奪,如果說此前呂卡隆所流行的主旋律是一個又一個軍閥帶著自己的軍隊在這方舞臺上你方唱罷我登場,那麼在帝國皇帝入主之後,取而代之的就是數之不盡的政治鬥爭和宮廷陰謀。
正如當年被帝國人斬首的帕拉人至高王所說的一樣,卡拉德人口中所謂的文明徵服野蠻,不過是在憑藉著更堅硬的盔甲和鋒利的武器,屠戮一個接一個原住民部落後拿來遮羞的破布罷了。
而這句話在呂卡隆得到了最好的印證。
帝國貴族們常常嘲諷他們口中的那些‘蠻族人’面對利益矛盾時的處理方法,在他們看來,首領直接帶著手下的小弟,提著大刀衝進自己死對頭的底盤,一陣胡砍亂砍,簡直就跟街頭黑幫火併一樣不入流。
但是那些平日裡高高在上,衣著華麗光鮮的貴族們,私底下弄起權利鬥爭,政治暗殺和煽動暴亂這些事情來可絲毫不落下風,只不過相對於其餘所謂‘野蠻人’而言,帝國的老爺們有著他們自己獨特的一套方法。
像雷維爾半島和巴爾加德的貢達羅夫那樣的暗殺,和斯特吉亞人將其口口相傳了數代不同,類似的事情在呂卡隆發生了不知道多少起,都城的皇宮前前後後大小修繕了不下十遍,可卻沒有一個卡拉德人會談論起都城的這些陽光背後的陰影,畢竟對於卡拉德人而言,文明人有文明人自己的遊戲規則。
因此長久歲月累計下來,幾乎但凡是一個有更進一步想法的貴族,都會想辦法在呂卡隆城內安插自己的眼線,在呂卡隆搞些有利於自己的動作。
這座城某種意義上來說恰好印證了某一位涅雷採斯皇帝所說的那句“他就像是一個到處都是破洞的裝滿財寶的大布袋子,獅子和獵犬都將爪子掏了進來想要摸索出一些金幣,連一些蚊子蒼蠅都嗡嗡嗡的叫著飛了進去,哪怕明知道很可能下一秒就會被不知道哪來的爪子拍死在地,但依舊賣力的揮舞著翅膀,想要從這個破袋子裡帶些金屑出來。”
話雖如此,但縱使作為這個破布袋子的主人的涅雷採斯皇帝再怎麼不爽,也不可能一口氣將那些伸進來的手全部都給剁了,因為無論是共和制的皇帝還是私有制,即君主制下的皇帝,按照卡拉德帝國眼前的政治制度和政治環境,都不可能只憑自己和背後的家族就徹底將皇位坐穩,皇帝的身份決定了他在面對親情和友情時註定了孤家寡人的命運,但他在政治上卻萬萬不能是孤家寡人。
呂卡隆徹底變成了一個大染缸,但這還不是讓拔都最為惱火的,他所惱火的是卡拉德人,從上到下,不論是皇帝還是乞丐,都對呂卡隆城裡面的骯髒選擇了閉口不談,好像這座帝國首都就是一座徹頭徹尾的天使之城,裡面所有居民和貴族都是生性純良的大好人。
這也就導致了拔都在選擇處理呂卡隆的事務時發生了誤判。
此前,拔都對於帝國政壇的印象,還僅僅只是停留在相互攻訐,各為陣營的階段,他不是沒有想到這些貴族會在私底下搞些小動作,但他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搞這麼多小動作。
即便離阿雷尼科斯死在呂卡隆已經過了三四年,元老院和軍方看起來似乎已經許久沒有和呂卡隆扯上關係了,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如今呂卡隆依舊殘留著不少這兩方陣營的痕跡。
而對這一切毫不知情的拔都,在和國內的那顏們商討之後,做出了一個讓他無比後悔的決定。
和珀特洛斯共治呂卡隆。
條約規定,金帳汗國指派威利作為呂卡隆的總督,圖裡亞多斯輔佐,而珀特洛斯方面則可以保留對部分呂卡隆官員的任免權利和部分稅收。
起初制定這個方案的原因,是基於對兩個利益矛盾的權衡。
首先呂卡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