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彤手上動作一停,平卉打著火折點燈,嘴快道:
“小姐您不記得啦,昨兒您喝醉,是王爺載了您回來的。”
遺玉被平彤這麼一提醒,先是怔忡,隨即無奈地暗歎一口氣,越是不想牽扯上,越是沒完沒了地碰在一起。她是有點兒印象在舒雲閣外見著了李泰,好像是因為她差點跌倒,被他扶了一下,但是怎麼被他送回來的,卻完全沒印象。
她皺起眉頭,絞著腦子回想了一遍昨晚發生的事情,但記憶似乎就在那一跌之後斷了弦,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被她忘記,卻死活想不起來。
床前的紗燈被平卉點亮,比起剛才屋裡更明瞭一分,打量著遺玉的平彤看著床頭那張又清晰了一些的紅潤小臉,待瞄到她仍有些紅腫的下唇後,不動聲色地拿熱水絞過帕子,對她道:
“小姐,拿熱帕子敷下臉吧,似是因為醉酒,有些淤。”
“好。”遺玉很是聽勸地閉上眼睛,任她將溫熱舒適的帕子蓋在她的面上,鼻間若隱若現的酒味兒也因為水汽而消失不見。
天色漸明,早上下人來向黎院傳了話,遺玉和盧智收拾妥當,便同去前院飯廳用早點,路上,身後僅跟了平彤平卉兩個侍女的兄妹倆,談論著昨晚的事。
“依大哥的意思,長孫嫻這是打算排擠我?”遺玉兩手抄袖,抱著手爐,問道。入了十一月,天氣更冷,今早她又添了衣服,這會兒說話撥出來的氣兒都是白色的。
“嗯,”盧智便將交際對士族子女的重要性同她大致一解釋,話末,道:“等過上幾日,我便在咱們府裡辦次小宴,邀上一些朋友來給你認識。”
遺玉聽他為自己想的周到,臉上帶著笑,邊朝前走,便輕聲道,“大哥,你專心做你的事,找娘便是,我這邊,自己應付的過來。”
她雖不清楚盧智到底在幹什麼,可也知道他每天都忙得很,還要時時操心她的事,豈不是太累。
盧智扭頭看她,見她帶笑的臉上,清晰可辨的堅持,挑眉,道:“應付的過來?”
“你也太小瞧我了吧,”遺玉佯作不滿地瞪他一眼。
“呵呵,我可不敢小瞧你。那大哥就少操你的心,你若應付不來,再同大哥講。”盧智並未堅持,從一開始,他便不是將遺玉這唯一的妹妹放在手心上去呵護,而是將各種難題擺在她面前,看著她成長。
“嗯,對了,有件事忘記和你商量,咱們家同大興乾果行籤的那份契子,我覺得。。。。。。”
兩人一路聊著走進了前院飯廳,進屋便聽見盧景姍的笑聲,盧家兩房皆已在座,就差他們兄妹兩個,見兩人進來,方才止了笑語,遺玉和盧智向幾位長輩行禮問好後,盧智在盧老爺子右手下側落座,遺玉挨著他坐下。
“可是有什麼好事要說?”下人給兩人乘上熱粥,盧智問道。
盧景珊嘴最快,她臉上帶著了喜色,不等盧中植開口,便道:“可不是好事麼,小玉沒同你大哥講?”
正碰了熱粥暖手的遺玉一疑,反問道:“講什麼?”
“唉?”盧景珊笑容稍斂,看向正同趙氏交頭低語的盧書晴,“書晴,你不是說小玉知道麼?”
“是知道啊,”盧書晴對上遺玉疑惑的目光,嘴角一牽,道:“不過她昨晚醉酒,怕是忘了把我倆被選上撰書一事告訴大哥了,是不是,二妹?”
遺玉被她一聲“二妹”喊得心生怪異,但因盧智側頭看來,將它暫時忽略,頗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對他道:“是忘了同你講,昨晚我才聽說被選上撰書一事。”
盧智眼神閃了閃,方才露出笑,“是件好事。”
坐在遺玉對面最末位置上的竇氏,突然開口感嘆道:“我可真是羨慕大嫂和弟妹,弟妹且不說,是個有兒有女有福氣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