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盡顯親柔地拭去我的淚,那淚灼燙,為何手在顫?
所謂重逢,有時是不需要語言的,如同此刻一同高飛的石斛與鸚哥,原來他們很早就是一對。
子衿沒有說話,牽著雪如緩步走出樹林,西陽照在林邊,點點小花零星開在路旁,要等到下一個旭日,它們才會全都炫麗綻放?我望著子衿沉著堅定的步子,他好像瘦了,尊貴如他,何時給人牽過馬?鼻子一酸,為何我又有想哭的感覺。
淡淡的陽光籠在兩人一騎上,就這樣緩緩的往前行去。我們依舊沉默,天地間只有馬蹄聲得得,偶爾還有白雕的幾聲歡啼。
“我的蘭兒,你當真要嫁了?”輕得彷彿一根頭髮落地就能蓋過這聲音,他,是問在了自己嗎?
“七日後,蘭兒,就是別人的太子妃了!”
“日後,隱玉定當也娶一蘭妃!”
他糊塗了嗎,他的妻怎是妃,而我,想來只能算是玉妃吧!
“在我還有些許理智的時候趕緊走——”子衿打了一下馬尾,雪如一下子飛衝了出去,那話我沒有聽得真切,卻聽出了隱忍與剋制。最後,子衿就如上次那般消融在了日光中,只是,這次不是晨曦,是黃昏;我亦感受不到溫暖,只絲絲淒涼。
什麼理智?我不解。
……
遠遠地我看到了人影,那領隊的人似乎也發現了我,一個揚鞭,馬兒飛快地向我奔來。我吃驚地看到——鳳胤。他一身青綠色窄袖蟒袍,腰束玉帶,頭束金冠,神色慌張,急急而來。
天神之貴者,莫貴於青龍,想來青色,也是一種別樣的貴氣之色,穿在他身上,就更是一種說不出的霸氣與飄逸。
雪如不知何時停了下來,意識到這個時,鳳胤站在我的面前,一把將我抱了下來,端詳了半天,只吐了幾個字,“你平安就好!”他是用左手抱我下馬的,就像當年子衿一樣。一路上我與他同乘一騎,他緊緊將我護著,是怕路上風大?可五月的天便是有風,應該也無妨吧!一路上他便在沒有說第二句話,我隱約覺得,他,他生氣了。是因為我與大皇子一同出遊?是因為我遇襲?是因為我遇見了子衿?哦,子衿,入了宮,怕便與子衿天各一方了吧,子衿,我把他只純粹是視為哥哥?他又把我純粹地視為妹妹?
我的蘭兒,這樣的呼喚究竟意味著什麼?
一天之中,兩個男子問我是否會嫁給鳳胤,可我自己真的不知道。入夜,我又想起了子衿,他的摺扇我放在了枕邊,彷彿還留有他的些許氣息,而我竟是這般的留戀。
浮萍漂泊,天各一方,隨緣而遇?
這就是我和子衿今生的寫照?
正文 36。 春花春意滿春閣
五月初三,喜服早早便從宮裡送到了王府,一同送來的還有整整三箱的飾品,禮官說,胤帝吩咐,若是格格不喜歡這些飾品,則再行安排另外一批。
我不明白,帝王家就不能稍微節儉下,這樣的場面是為了皇家的面子,還是為了討我的歡心,也許是討我爹的歡心吧!我很小的時候就覺得,胤帝和我爹的關係很玄。可這麼多年我也沒看出究竟,看來還是法力不夠啊!
對於這樣的排場,娘覺得還行。這當孃的都想自己的女兒風風光光地出嫁,何況這是榮睿王唯一的愛女,品蓉公主唯一的女兒。面對這幾箱的飾物,嬤嬤卻犯愁了,“大婚那日是用金累絲鎮寶蝶趕花簪,琺琅彩花卉簪,還是金累絲鑲寶石青玉鏤空雙鸞牡丹簪,或者這個靈芝竹節紋玉簪也很是jing巧?”
“就靈芝吧!”我隨口,為什麼連個簪子的名字都這麼長啊,大婚之日的禮節可比這簪名更長?
“那格格是帶金鑲九龍戲珠鐲、紅瑪瑙手鐲、白玉八仙紋手鐲,還是金銀絞絲紋手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