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正在選妃固然是真的,但指望太子妃地人家還少麼?倘若不是獲選太子妃,而是良良媛,那又有什麼值得高興地?話說回來,太子我沒瞧見,今兒個我倒是看見了沛王,果然是英武俊俏地人兒,娘娘對他更是寵愛的沒話說!”
“那還用你說,天下誰人不知道這個!認真說起來,指不定沛王比太子更得陛下和娘娘歡心!只不過,沛王妃早就定下人了,你就是想也沒用!”
見丈夫一幅讓她死心地模樣,房夫人便低聲嘟囓道:“我不過隨便說說而已。”
父母的談話房芙蓉只聽不語,好容易瞅了個空子告退離開,待到回到自己的小院之後,她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眼見月色好,院子的荷花塘中朵朵白荷花開得更好,她便吩咐侍女去關了門,隨即脫了外頭大衣裳,又褪去鞋襪,竟是坐在蓮花池旁邊的石墩上,把那雙白玉一般的蓮足輕輕濯水嬉戲。此時此刻的她滿臉悠然愜意,哪裡還有在人前的沉靜嫻雅?
“小姐,要是老爺夫人看到你這個樣子,指不定怎麼說呢!”
雖說耳邊響起了侍女紅姑的取笑,但房芙蓉卻絲毫沒有收斂的打算,反而舒舒服服吁了一口氣,旋即竟是平躺了下來,呆呆地看著頭頂的天空。明月當空,繁星盡皆失色,這人間如此,天穹何嘗不是如此?父母計較的事情她並非不知道不在意,可在意有什麼用,她就能主宰自己的命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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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她輕輕唸叨著那兩句詩,忽然忍不住蹙起了眉頭。雖說李賢說那是某個落拓潦倒的書生所做,其他的都是他補全的,但整首詩聽上去天衣無縫,又豈會是兩個不同的人做的?若說根本是李賢盜用他人牙慧,可坊間六郎詩流傳甚廣,不少又是李賢即席而做,可謂是字字珠璣,如果有捉刀之人,那捉刀之人又怎會甘心居於幕後?
“真可惜,今晚那位賀蘭小姐居然沒來,否則,我也好看看人家盛讚的金童玉女是哪般模樣!不過,僅憑他那些好詩,不由女子不傾心!”
房芙蓉遺憾地嘆了一聲,卻不料耳邊就響起了一個笑聲:“小姐這麼說,莫不是自己也因為那沛王殿下的詩而動心了?”
“死丫頭,沒大沒小的,居然敢嘲笑我!”
房芙蓉一個挺身坐了起來,見紅姑已經是躲得遠遠的,這才回過了頭輕輕用腳丫子踢水。水面上漣漪層層,就連荷葉也不時因為水珠的擊打而輕輕晃動著,伴隨著空中的微風,愈發流露出一股涼爽清新。紅姑站在遠處觀望了一會,這才乍著膽子上前,笑吟吟地歪頭看著這荷塘月色。
就在主僕倆享受這良辰美景的時刻,院牆上忽然響起了呼啦啦的聲音,下一刻,一條人影倏地從牆上竄了下來,如同離弦之箭一般衝了上來,伸出大手就朝青石上的房芙蓉抓去,猛地拽住了她的皓腕。這一瞬間發生的勾當讓紅姑呆若木雞,房芙蓉大駭之下,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一面猛地拽拉自己的手,一面大聲叫道:
“來人哪,快來人哪!”
此時,紅姑終於從極度的驚愕中回過了神,亦是跟著大聲嚷嚷,旋即上前扭打那黑影。很快,剛剛還在房中的其他侍女全都衝了出來,見此情景無不花容失色,呼救的呼救,上前幫忙的幫忙,竟是亂成一團。
眼看事敗,那黑影忽然鬆開了手,將房芙蓉往荷花塘中一推,右手往腰間一抹,立刻帶出了一抹寒光。隨著那寒光擴散,四周旋即迸射出幾道血光,伴隨著聲聲慘呼。他也不看結果,飛一般地掠上院牆,幾個起落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房芙蓉只覺得肩頭劇痛,下一刻就跌入了冰冷的荷花塘中。入水的一剎那,她只看到紅姑滿身是血地躺倒在地,外頭湧進來無數人影,緊接著便失去了知覺。
第三百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