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位置看出去,恰恰是萬國建築群最完美的視角。加上此處地理位置居高臨下,四處流光溢彩,佔據著俯瞰整個上海夜景的絕對優勢,在東方明珠旋轉餐廳這樣一個美食與美景兼備的消費場所裡,她簡直要只顧著欣賞美景而無暇顧及美食了。她暗自忖度:“秀色可餐”完全可以依據字面意思理解為“秀麗的景色可以當成晚餐。”
就在大家談笑風生期間,一道道美食已經在眾人眼前旋轉起來,眾人開了吃。誠如外界流傳的“價效比不高”一樣,對旋轉餐廳裡吃食的品種和味道的評價,宦淑仍是吝惜使用過多華麗的辭藻。刺身的種類屈指可數,今天只有三文魚和金槍魚可供選擇;那些扇貝和法式鱸魚脆餅鮮活漂亮,觀之令人垂涎欲滴,但入口可不是色香味俱全的美味,最多是中看而不中吃;唯一值得誇耀和稱讚的或許是甜點薰衣草曲奇,入口柔韌而不黏牙,馥郁迷幻的薰衣草香味纏繞齒間,時間過去很久之後,餘香仍能猶存,是宦淑最最鍾情的一道美味。
但對明睿來說,這許多她吃都沒吃過甚至連名字也叫不出來的美味,只要進入了她的口中就是好吃的山珍海味,人間美味。況且,明睿是一個十分專情的人——專情於美食。大多數時候,她整個人就像掏空了肚子似的,只要讓她置身於美食中,她便可忘卻全天下。因此,當宦淑提議兩人一起去熟識宴會上的人,拓寬人脈的時候,那簡直就等於對牛彈琴。先別說,牛能不能聽懂琴音了,就是想要拉拽這頭牛去聽琴音都是徒勞無功的。
宦淑攏了攏板栗色的波浪捲髮,又用吸管挑起玻璃杯中的檸檬片,那小小的一片乾果吸足了酒水,已被浸泡得鬆軟膨脹。按照計劃,明明是林振宇帶她熟悉人脈,拉攏客源,就算今天的宴會不是宦淑自己安排操辦的,她也不是主持人,但如此大費周章精心準備了一番,自己也算得上是重量級嘉賓,整場宴會下來好說歹說的總得說一句什麼引起大家的注意,顯示自己的存在感,但現在她連說話的份兒都沒有,哪裡還有什麼存在感?
那廂倪潔和林振宇正熱火朝天地和人攀談議論著,這廂自己卻被悄無聲息地遺忘在世界的另一個角落裡。徐豔婷又轉移了位置,坐到先前那人的旁邊,殷切交談。宴會上的每一個人似乎都有了談笑風生的物件,卻唯獨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好像與整場宴會都脫了節。她是不甘落在人後的,琉璃的燈光散落下來在賓客們的臉上凝結成柔和的醉意,眾人都盡興暢談。宦淑思索片刻之後,便隨手抓起身邊的一瓶紅葡萄酒,許是羅曼尼康帝。只見她的食指和拇指之間又夾了一隻高腳杯子,便笑盈盈地款款向眾人走去。
機會留給的從來不是有準備的人,它留給的——是愛慕虛榮的勇於展現自己的人。
在一盞金色大吊燈的燈光閃耀下,在一張鋪撒著白雪似的桌布的大圓餐桌上,歡樂的氣氛充溢著四周,燈火婉轉琉璃得就如同一支跳躍的圓舞曲。宦淑的板栗色波浪捲髮很乖巧地垂落在其中的一隻肩膀上,伴隨著她行走而揚起的一陣微風,恰是那水綠色抹茶長裙帶來的沁人心脾的清涼。賓客桌旁,她俯身彎下腰來,捲髮遮住她的一邊臉龐,被燈光照耀的另一邊臉龐,可以看見,她與賓客攀談的微笑溢於言表。
簡單攀談幾句過後,受了招呼的人便把杯子遞過來,她往他們杯裡添幾滴酒,對方笑意盈盈,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