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考慮,明睿還是有意撮合二人在一起的。並且,最重要的是,二人也是門當戶對,都是海上漂的身份。
而宦淑本人的想法,倒還沒有上升到門當戶對的婚姻層面上去。她此時思忖的只是:對新世界的渴望難免會造成兩個同一世界裡的人的分離。想起當初林振宇拋棄那破敗的房產公司,來銀行投靠自己和倪潔時,她不禁感到欣慰——欣慰他們沒有分離。事實上,宦淑的內心裡對林振宇還是有些喜歡的情愫的,雖然二人未曾明言,也只是在某些言語和神態上曖昧,但是林振宇是個漂亮的男人(銀行女職員都這麼認為),風度翩翩又有謀略(尤其是在金錢方面有謀略),大多數女人見了都忍不住要喜歡。
可又不是自己的私有財產——宦淑轉頭看向林振宇和倪潔出雙入對的模樣,她瞬間又感覺彼此不分離又怎樣,現在他們已經貌合神離了。在場的所有陌生人看見了這副模樣,都會覺得倪潔和林振宇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伉儷情深的一雙,而她呢——
“我們都希望你能夠走上仕途或者嫁給一個走上仕途的男人。”——宦淑的父母諄諄教誨女兒道,似乎讓女子參與政治或者協助她們的丈夫參與政治倒也是新時代新社會的一種進步體現了。
“振宇臉蛋生得又漂亮,在工作上又很出風頭,又有學位,又得了貴人的提攜,真是前途不可估量,為了娶個無權無勢的女人而耽誤了自己的前程和事業,多麼可惜!”——林母聽人說,住在同一棟樓的覃小姐很可能會成為她未來的媳婦之後,便扼腕嘆息道,替她兒子不值。
——“呦,老太太,您那寶貝兒子倒也肯聽您的?”旁人聽了她的嘆息,便有意挑釁道。
——“這有什麼聽不聽的?婚姻不都是應該從家庭的角度來考慮?”林母翹起兩道眉毛,口頭上說得信誓旦旦。
——“婚姻的事情得看年輕人自己的態度,別人強加干涉也是徒勞無益的。”住在同一棟樓裡的一個年輕姑娘聽見了,便要嘲笑林母守舊和傳統的思想。
——“可不是?你那寶貝兒子隔三差五地往覃小姐房裡跑,怕是對她也有幾分意思吧?”又一個聲音在旁邊幫腔。
——“哪裡來的意思?又不是他們孤男寡女地待在房裡,不是還有另外一位小姐!”林母說的“另一位小姐”是指明睿,她下班後偶爾到宦淑這兒來。
——“他們兩個人不過是從同一個房東那裡租了間房間,然後又恰巧在同一個地方工作,要再有更近一層的關係的話,也不過是鄰居兼同事而已。”林母急紅了臉,覺得自己說得不夠清楚,便又找來藉口,忙著撇清。又怕自己的兒子聽見了不高興,又怕宦淑下班回家經過樓梯口撞見了她們這群長舌婦,所以她迅速掐斷了談話。
而那次,宦淑是在樓梯口外徘徊了好一段時間之後才踏步上樓的。
過後她沒有把這事跟人提起,她自己也以為自己早就淡忘了的。但是,今日在這東方明珠盛宴上,不知為何她倒又回想了起來。
她無聲地嘲笑了自己一番,爾後一甩波浪捲髮,稍稍低了頭,欲飲一口杯中的飲料。誰知杯子早就見了底,她只得用手中的塑膠吸管無聊地圍繞著杯口旋轉。一盞盞金屬鹵素吊燈的柔光傾瀉下來,融化凝聚在光亮的玻璃杯底,映照出她精緻的面容,似愁非怒。
明睿瞟了她幾眼之後,便咬著手中的薰衣草曲奇脆餅,坦然道:“要不要我再去給你倒一杯?”
宦淑不語,只把杯子從落雪的桌布上朝明睿推過去。
明睿抓起玻璃杯三步並兩步地走到酒水飲料區,大聲對吧檯小姐道:“要一杯不能產生丁達爾效應的碳酸無氣泡檸檬汁。”
什麼亂七八糟的無理要求?吧檯小姐一聽,心內暗自嘲笑。
但她表面上可並沒有被明睿這高深的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