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瓶子往回走去,眾人的議論聲傳散開來。
“她漂亮的很。”一中年男人指著一條三文魚興奮道。
“她的眼睫毛太濃密太妖嬈。”一老年婦女挑剔道,隨手抓起一隻龍蝦後,就把它的須拔了下來,像是拔掉某個人的長睫毛一樣。
“可是,多麼修長纖瘦的美腿啊!”一年輕女子羨慕道,說的就好像她能夠透過曳地的裙襬看見一樣。
“不錯,可是手腕那麼粗壯,簡直像個瓷碗一樣!”一胖婦人嫌棄道。
“噢,除了那不甚豐滿的胸部,所有的一切都是模特身材啊!”一年輕小夥子津津樂道。
“頭顱太大了吧?”一個人應聲質疑道。
“不是說‘圓顱方趾’嗎?頭大點算什麼——”中年男人用了個成語,好像是特地為了顯擺自己有見識。
“呵——頭大臉大,像張千層餅一樣!”那老年婦女又補了一刀。
“大有大的漂亮。”不知誰又添了一句。
……
宦淑再一次遭受了冷落,只能心情抑鬱地走回明睿身邊,用叉子叉了片獼猴桃咬。她雖然是極力使得自己鎮定下來,把注意力集中到美食和美景上,但是,實際上,她心裡還是有群螞蟻在爬上爬下地蠕動著。
明睿歪過頭一瞧她,馬上就會意一切。明睿這人,口頭上雖然是時常奚落宦淑,插科打諢的時不時就挖苦譏笑宦淑,但是,實際上,她內心裡還是沒有惡意的。只聽她帶著東北女孩特有的豪爽,拍著大腿爽朗道:“何必小肚雞腸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的人脈不就是你的人脈?同在一個銀行裡工作的人,哪裡把你我分的這樣清楚?再說了——”此時已經是餐後水果時間了,只見明睿把水蜜桃核兒從嘴裡吐了出來,接著道,“不是說男人是女人最大的的事業嗎?我們這做女人的,首先就得學會支援男人的事業,等到哪一天終於協助他功成名就了,再好好經營自己其他的事業也不為遲。你現在這副摸樣,哼哼——小裡小氣前怕狼後怕虎地看守監視著他,遲早有一天他厭煩了,要想盡一切辦法把你攆走了乾淨!”
“你再這樣搬弄是非我真恨不得撕爛你的嘴巴!”宦淑聽罷明睿的話,心情更加不爽。怎麼忽然扯到男人和女人的層面上去了?還牽扯到什麼事業?嚯——哪裡又需要監視?說得就好像離了誰,宦淑馬上就不能活一樣!自己還粘著林振宇?他可是還有一個倪潔呢。
但她不發怒,表面也不顯露出不悅的神態來。宦淑知道,像明睿這一類的人,平日裡嘻嘻哈哈沒心沒肺一問三不知的,可認真說出來的話簡直比“媽媽經”還要經典。很多時候像她這樣的人,最容易看清楚世事,也最容易偽裝沒煩惱。只不過她們口裡宣揚的是一套理論,但實際踐行的,往往又是另一套理論。
就譬如她和朱信輝,一對相愛的戀人,男方正在浦東開始和起步自己的事業,照她的觀點女方本應該相伴尾隨,扶持他的事業。但是明睿卻拒絕留在他的房產資訊諮詢公司裡幫忙,而想要在銀行界和金融界開創自己的一片新天地。或者說,開創他們兩人的一片新天地,因為朱信輝的公司還未發展壯大便遭遇了厄運,正面臨災難性的毀壞。而明睿一直盤算著,某一天能夠說服他到銀行來工作,像林振宇一樣,總不至於漂泊得這般辛苦。
事實上,明睿一直以來都是抱著這樣的希望和幻想的。漂泊的人就是這樣,總是會在不知不覺中尋找一點兒依靠和寄託什麼的。再說他們四個人又都是無親無戚地漂泊在這大上海,所以,就算是曾經在生意場上有了什麼矛盾或者隔閡,大家也還是不願意撕破了臉,畢竟日後總還是要相見與相處的。而且,明睿深信,人都是有些良知的,林振宇日後回憶起往事,也可能會在良心上有些愧疚,而覃宦淑也是與她交情不淺。從這樣的層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