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
崔沁被訓了,淚珠子嘩啦啦地流下。哪有當娘不疼女兒的?方氏被她哭了一會,也心軟了;口頭上應承了她待她及笄時給她的嫁妝裡再添幾間鋪子。
崔沁心裡頭那口氣才消了不少,只不過她依舊賊心不死,想方設法地在崔柔面前說了一頓,企圖挑撥離間。當她見到崔柔神色晦明晦暗時,方滿意地離去。
當天晚上,崔柔便去了梧桐苑。
“錦堂妹,我知你是個極有主意的人,只是不妨實話與你說,那一座布莊接了會十分棘手。這幾年來,還有過一旬都是依靠大房的補貼才維持了下去。”
崔柔看了崔錦一眼,委婉地道:“若是換做尋常人家,怕是早已被布莊的盈虧給掏空了。”
說罷,崔柔也不再多說。
她曉得錦堂妹是個聰明人,此時退出還是來得及的。
崔錦笑道:“多謝堂姐的指點,阿錦心中有分寸的。”崔柔的這份心意,她會記著的。在這偌大的崔府裡,也只有三房與她往來時較為真心實意了。
見她如此,崔柔也明白她已是拿定主意,便不再多說。
崔柔離開後,阿欣也不由擔憂地道:“大姑娘,我們如今剩下的金也不多了,大爺那邊定不會給我們多少補貼的。”
崔錦說:“不必擔憂,我自有分寸。”
阿欣見自家大姑娘胸有成竹的,登時也放心了不少。
。
翌日。
崔錦穿上之前謝五郎贈她的華衣,又讓阿欣給她綰了高髻,又在額間貼了花鈿。這番打扮下來,阿欣都不禁看得目不轉睛的。
她家的姑娘就是長得好看,穿粗布麻衣都有種清水出芙蓉的秀麗,更別說精心打扮之下,又穿上了貴人所贈的華衣,簡直耀眼得像是空中的圓日。
尤其是今日還在額間點了牡丹紋案的花鈿,恰好遮掩住了她這個年紀的青澀,盡添端莊華貴。
阿欣說:“大姑娘如此穿著,便是宮裡的娘娘都比不上呢。”
崔錦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一大早嘴巴就甜得跟抹了蜜似的,你見過宮裡的娘娘麼?”
阿欣的杏眼睜得圓圓的。
“可……可是奴婢就是覺得沒人能比大姑娘更好看了。”以前在樊城的時候還沒有這麼察覺,直到後來到了洛豐,大姑娘鋒芒展露,便也越來越耀眼。
那一種好看,並非是容貌上的,而是從大姑娘的骨子裡無意間透露出來的。
她不怎麼識字,也想不出華麗的詞藻,只有滿腦子的“好看”兩字。
崔錦輕點她的鼻頭。
“嘴甜!不說了,去外頭點上五六個僕役,再喚人備好車,將阿宇也叫上。”
阿欣嘿嘿地笑著,應了聲後,又悄悄地看了眼崔錦,才離開了廂房。阿欣此刻是打心底的高興,似乎打從燕陽城那一位貴人離去後,大姑娘的笑容便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真。思及此,阿欣默默地腹誹了一句,最好燕陽城的那一位貴人再也不要來洛豐城,害得她家姑娘勞心傷神,簡直是可惡至極!最好哪一日坐馬車的時候摔個跟頭!
。
“啊……”
阿墨驚撥出聲,嚇得臉色都發白了。他連忙道:“郎主且安?”謝五郎從馬車裡鑽出,臉色微微發青,他問:“發生何事了?”
王四郎的馬車從後頭繞了過來,他跳下馬車道:“五郎黴矣,車轅陷入泥濘之中。”
阿墨伸出手,扶著謝五郎下了馬車。
阿墨喝斥道:“你是如何馭車的?若是摔壞了郎主,賠上你一家性命也不夠。”
馭夫心底不由有些後怕。
謝五郎面無表情地道:“罷了,抬起馬車,歇息片刻後再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