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籠世界。
星火城。
燈塔議事廳。
“這個規劃叉掉吧,俗不俗啊。”嘉麗博士吐槽道。
“確實,怎麼一股子土豪味?”羅柯瞅了一眼大螢幕,“高貴典雅,不是空有其表。”
那上面是一張張平面構造圖,具體是城市佈局,再準確點,是關於星火城未來規劃的。
“這樣吧,我做一個草擬,你們一步步按照我的步驟去實施,每一個階段結束後我去檢查一下就行了。”羅柯起身道。
他構想中的建設方向,是在保證良好生活環境的前提下,去一層一層地搭建科技網路,逐步適應的步調去滿足人們的需求。
不求高樓大廈、科幻鋪滿,只要在快樂自由的同時能夠安全自保就行。
最重要的是像個家園,不能忘記解放燈塔的初衷。
說完,羅柯走出大廳,來到了走廊外的露臺,靠著欄杆遙望萬千山川。
“你藏著什麼心事?”
一道好聽的女聲從頭頂傳來,與以往相比,多了一分輕鬆釋然。
白月魁此刻坐在一旁的頂棚上,穿了一件十分居家的白色連衣裙。
銀灰短髮被柔風捲起,遮住了半張漂亮臉頰,目光被髮梢切割成千絲萬縷,凝望著腳下的背影。
一對修長雪白的雙腿隨意地懸吊下來,悠閒地晃啊晃,似乎一點都不在乎走光。
羅柯抬起頭看了一眼後,就立馬收回視線,平視著遠方平靜地道,“不要溫和地走入那個良夜,老年應當在日暮之時燃燒咆孝,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你指的是迪倫托馬斯的詩歌,還是《星際穿越》?”白月魁用手將胡亂的頭髮捋到耳後,露出光滑細膩的側臉。
“我承認,我第一次猶豫不決了,”羅柯環顧星火城,前言不搭後語地笑道,“這裡可真美好。”
“你現在不那麼像以前了,”白月魁抿了抿嘴唇,“以前的你,彷佛什麼都不在意,好像除開你自己以外,所有人都是遊戲裡的人物,那時候的你肆意妄為,也不管對與錯、危險還是安全,都是一頭扎進去……胡攪蠻纏、任性而為。”
羅柯莞爾,“沒想到你觀察得這麼仔細。”
白月魁從上面跳下,走到羅柯身邊戲謔一笑,“你現在像個領導者了,說實話,當初打下燈塔時,你更像一個通關結局的玩家,當然,或許在你眼中就是一個遊戲。”
“你這樣瞭解我,搞得我有點害羞。”羅柯搖搖頭,平澹道。
“得了吧,眼睛都不眨一下,你哪有害羞的樣子?”白月魁白了他一眼,低聲吐槽。
“你已經超脫了世間萬物,可你卻依舊以一個人的身份存在著,”白月魁遲疑片刻,用手輕輕拍去羅柯肩上的花瓣,“可這不正是你一直所追尋的嗎?”
羅柯默然道,“那裡很危險,可能一去不復返,但是我如果不去,按物質的運動軌跡預知,星火城的未來不會太長,他們會找上門,無論我們逃到哪去。”
“所以你怕了?害怕失去。”白月魁看著他,語氣異常的溫和。
“雖然不想承認,但事實如此,”羅柯也看著她,“這就是做人的缺陷,儘管我隨時可以讓自己變成很多種非人生命。”
這裡的“人”,不是單單的一具軀殼,而是人格乃至靈魂,以及自我認知與定位。
“你別考慮太多,大家是你的同伴,不是掛在尾巴上的累贅,就算最後死了又怎樣,至少我們重新生活在這顆星球上,重新擁有過就足夠了。”白月魁在自己的思想範疇內,盡力訴說著,小心翼翼地不給羅柯增添壓力。
她不確定有沒有對羅柯起到作用,只是看著他這般沉寂與躊躇,有一些在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