嗩吶聲一聲高過一聲,在他出現後,許甜意終於止住哭腔,像是找到安慰一般。
白日裡鎮子裡的人像是都出來了一般,昨天大家初來乍到,只機械式地做完人設該做的事情。原本以為昨天送嫁的事情已經結束,誰都沒想到今天又是莫名其妙的這一遭。
章遲沉默地來到自己送嫁的轎邊,剛一站定,腳上束縛的力量就變弱很多,看起來至少在短範圍內移動是沒問題。
天空陰沉沉的沒有半點陽光,就如此時大家的心情一樣。章遲的心情也不好,原因無他,秦竹到的不在讓他有種莫名其妙從心底湧出的煩躁,另一點就是早飯都沒吃就被拉來的不耐。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看樣子,以後在無限遊戲世界裡是很難實現了。
跟晚上鎮子裡的無比寂靜不一樣,白天送嫁的周圍圍滿了鎮子裡的居民,他們十分興奮地看著六頂轎子,像是自家女兒找到了如意郎君一樣。每個居民都是喜笑顏開的,似乎看到的並不是紙紮的轎子所呈現出來的驚悚,而是一種最渴望的期待。
章遲把這些異常的地方一一記在心底,但他面色不顯,只是偶爾在四周尋找秦竹到的身影。嗩吶聲沒有停歇,無人的沉默和擔憂與周圍居民的興奮形成鮮明的對比,讓人心裡更覺發冷。
送嫁的時間應該還沒到,可他們也無人可以走。處於前面第二位的林翩翩試了一下,發現現在腳步範圍不能超過離轎子一米之外。說白了,他們現在除了等待,什麼都做不了。
好在人設是遊戲本次對這次世界設定的,幾人雖然擔憂,但也知道這可能跟此次的任務有關,再加上也不能做什麼,乾脆耐心地等了起來。
期間,章遲站在後面看到林翩翩試圖跟周圍居民搭話,不過居民們看都沒看她一眼,只是眼神狂熱地看著六頂轎子,期待地等待著。見此,他也就歇了從這些居民口中想要探出一些資訊的想法。
重複是事情,肯定跟這次如何通關有著極為重要的關係。章遲思考起來,試圖從中找出破題的關鍵。
沉思間,他不免想起遊戲作為上個世界通關獎勵對他的提示「月出山,嫁娘歸」。
昨晚是圓月,是不是嫁娘真的回來了?
章遲的手指猛地一顫,他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細節。那就是他剛才只顧著去看秦竹到送嫁的轎子是不是空的,卻沒有去看自己送嫁的轎子裡面還是不是昨天的那個小姑娘。
他清晰地記得一個事實,昨天轎子裡的小姑娘已經失去生機。
那麼?現在轎子裡的是誰?
是新的嫁娘嗎?還是原來的小姑娘?如果是前者他尚且能安慰說不定這個鎮子最近兩天恰巧都有出嫁的新娘這一荒唐的解釋,畢竟他們清楚地知道新娘到的所謂「夫家」其實是紙人抬轎入水。
如果是後者的話……
腦海里出現了一張毫無生機的瘦弱小臉,昨天他還忍不住想去救她,可今天他卻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
越是不可能的事情,在遊戲裡面越是可能發生。即使他能編出一百個理由來勸自己不要去看,可他還是一邊手握住拳頭,一邊手掌握住廚刀的柄,微微彎下腰朝轎門看去。
只一眼,章遲就像是被人在冬天兜頭潑了一桶冷水,從頭涼到腳,腦子都凍得發木。
轎子裡,睜著眼睛回望他的,不是昨天在他面前梳妝打扮的小姑娘,又是誰?她還是畫著濃厚的、跟紙人臉上極為相似的妝容。她的眼睛黑黑的,像是能把外面的光都吸走。
這一眼看得很快,可章遲還是看出了有點不一樣。
若說昨天小姑娘臉上的妝容雖然很怪異,但至少還能看出是個活人,可在今天,尤其是想到昨天親眼見到她的屍體時,章遲只覺得現在她就跟一個被人操縱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