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進攻,鞭腿反擊,多段飛踢追擊。白湛卿順勢倒地滾去橋尾,騰開空間給了手下集束手榴彈的時機,並拋煙霧彈干擾白軒逸視線。白軒逸已經前翻跳出,白湛卿原路跑回來連續踩踏,白軒逸翻滾躲避,但剛躲過彈幕就被白湛卿側踢偷襲,這一腳讓白軒逸差點掉下高樓,幸好他左手勾住圍欄,化險為夷。白湛卿又送五腿六腿,他如同被家長責罰的小孩,同時又賭氣,每一下都極重,多少帶點個人恩怨了。至此白軒逸全部身體暴露在棧橋的邊緣之下。
地面眾人只見那如一塊從峭壁中伸出的岩石,他如一柄標槍懸掛在勝利的天際線上,繃緊的弓弦隨時準備釋放力量。可是正當白軒逸要擺動腰部一躍引回橋上時,一條衝破重圍的電閃擊中了風暴的心臟。普通玻璃是絕緣體,但是槍林彈雨創造的高溫下導電性急劇上升!
雷電已然宣判了玻璃棧橋的死期。白軒逸身體與橋面呈九十度懸掛處的玻璃裂痕放射開來,形成了一朵即將盛放只屬於破碎之美的花。這種時候貿然施力只會得到一個靜寂的終章。
風急雲湧孤高之處,白湛卿俯瞰眾生,發出惡魔在午夜狂歡時的笑:“上來啊,我最佩服就是你的這份自信心。多虧你那超級自信的一槍,還記得你在布魯克林大橋上的那次‘英雄壯舉’嗎?你現在不就和當時的我一樣,這算不算上天在開玩笑?有時候我想,如果那時變成一件殘次品的人是你,我們兩個的命運會不會也反過來?”
白湛卿聲音更加尖銳,似乎想要鑽進白軒逸內心的裂隙:“但有時候我又覺得,路沒有必要顛倒過來,因為結果都差不多。比方說,你在香港搞的這些正義行動,你真的以為都是毫無爭議、教科書式的正當防衛場景嗎?告訴你,我把飛虎隊的人捉來,讓他們換上我們的衣服,你呢?你居然在隧道里一槍一個!哈哈,別以為這些勾當永遠不會有人知道……鎮定些,撐著點!採訪一下,萬眾矚目的大英雄,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大好日子,笑口常開!”
重錘一般的雨水向著白軒逸的面龐肆意沖刷,每一次呼吸都是從風暴中搶奪一絲空氣。四年前的那個夏夜,那本應是一次營救行動的高潮,卻因為一個不可思議的失誤變成了悲劇和笑話。紐約時報題為:警方精確射擊人質從大橋到天橋僅一步之遙。然而,真相是綁匪乃羅剎娑自己人,這一切本就是白湛卿在警方和公眾面前作秀,為了撇清干係親自導演的苦肉戲。如果不是白軒逸眼明手快的那一槍,白湛卿早已騙過海關成功遁至加沙,如今的羅剎娑說不定已經深度滲透烏克蘭政府軍,且建立了一個從地中海到約旦河的巴勒斯坦伊斯蘭國家。
那天天氣很好,大橋的絲索如同一串串潔白的珍珠般懸在空中,白軒逸槍聲甫響,天地瞬間大變,射線般的閃電交匯在白湛卿墜入的那片水面,可是東河的水卻異常平靜,好似默默吸納著雲層的憤怒,凝萃一卷暮光中的羊皮啟示錄。而今烏黑的層雲下白軒逸瞳孔中一閃而逝的剎那火焰,彷彿便取自那一日天穹無限旋落流走散漫的電。
同樣雷雨大作的夜,也有一個弟弟曾說,打雷怎麼辦?哥哥說,跑回家裡。弟弟說,才怪,就要躲到樹下!弟弟就坐在他面前那張褪色的絲綢地毯上,把上面的圖案當成迷宮遊戲。弟弟玩得困極了時說,如果我偏要躲在樹底下,哥哥你可不可以永遠保護我?流星是宙域間最小的天體,那天劃過一顆,流星到生命最後一刻把整個星空灼亮,星塵中的細小精靈鼓著翅膀飛逝。
白軒逸眼睛畏光一樣眯了些,白湛卿也正在盯住他的雙眸:“所以白祺琬死之前只告訴你一個人的話,想起來了嗎?是雅努斯吧!否則她沒理由要說,所謂‘深窺自己的心,而後發覺一切的奇蹟在你自己。’你心裡清楚,是你自己說出來,還是我問出來,這是兩個性質的事情,你最好有個分寸。貪婪可以令雙眼失去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