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會不會停。蕭子彥有些茫然地道:“也不知道。你怕了?”
湯維又訕笑了笑,道:“不怕,一點都不怕。”可是聲音也有些微微顫抖,實是句假話。蕭子彥道:“會害怕也不難為性,我第一次上陣,比你還怕得多。”
湯維聽洪勝東說過他第一次上陣嚇得尿了褲子,聽蕭子彥也自承害怕,不由笑了起來:“洪大哥說他第一次上陣時,嚇得褲子都尿溼了。”
蕭子彥也被逗得笑了,道:“這個老洪。所以啊,誰都會害怕的,最要緊的是克服自己的恐懼。在戰場上,越是怕死,死得越快。”
湯維點了點頭,道:“是,我懂了。”
蕭子彥打了個哈欠,道:“我也該睡了,你好生守著,這回千千萬萬不可再出亂子了。”
雖然有了睡意,可是四十來個人擠在一塊兒,幾個士兵鼾聲打得如雷一般響,蕭子彥實在睡不著。閉著眼躺在床上,那一陣陣鼾聲象尖利的刀子,拼命刺著他的耳朵,便是把頭都矇住也沒用,翻了幾個身,方才的一點睡意便無影無蹤了。蕭子彥越睡越是清醒,終於也死了心,知道今天是睡不著了。他躺在床上,閉著眼養神,只是想著過去的事。
小靜現在已經成為一個二十歲的年輕女子了,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出嫁。想到這些,他的心頭又是微微一陣疼。如果自己當時沒有離開五羊城,現在多半已和小靜結了婚,連孩子也可能有了。他時不時會有悔不當初的念頭,但平常這念頭總是一轉即逝,今夜卻不知為什麼,這個念頭總是冒出來,壓也壓不下去。
燈光昏黃,這屋頂也沒有藻井,露出橫七豎八的橫樑和椽子。蕭子彥本以為沒有睡意了,可是一想到小靜,卻突然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睡夢中,他彷彿又回到了五羊城,師父在斥責自己的動作不對,小靜則坐在寬大的椅子裡,踢著雙腿,笑眯眯地看著自己。
許多年了。迷迷糊糊中,他想著,不知不覺地眼中淌出了淚水。
“轟!”
一聲巨響。蕭子彥一下驚醒,翻身坐起。他睡下時連軟甲都沒脫,坐起來,極快地穿上了鞋,叫道:“出什麼事了?”
天還沒亮,只怕正是午夜,邊上計程車兵也都被這聲巨響驚醒。這時一個守夜計程車兵衝進來叫道:“蕭隊官,叛軍攻城了!”
共和軍居然夜襲!蕭子彥心頭一凜。敵軍的部署與往常大不一般,不知城頭如何了。他站起身,高聲道:“全體集合待命,小湯,小湯!”
湯維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道:“蕭隊官,我在這兒。”
“備馬,你和我一塊兒上城頭看看情形,其餘人把飛行機抬到城頭安裝好。”
蕭子彥也不多說什麼,一下衝出營房。這時洪勝東也已穿好衣服跳下來,帶著幾個士兵開始搬動飛行機,見蕭子彥衝出來,他大聲道:“蕭隊官,馬上出發麼?”
風很大,天上無星無月,說不定會有一場大雨。蕭子彥看看天,咬了咬牙道:“先到城上吧,說不定就要出發。”
在這樣的天氣升空,的確是件很危險的事,但事情緊急時,再危險也只能做了。他和蕭子彥到城邊時,周圍的炮聲已響成一片。東平城南門外的左輔右弼二堡中所設神龍炮不住交替轟擊,燈籠火把盡皆燃起,照得城上一片通明。他跳下馬,把馬匹交給湯維,自己快步拾級而上。
一上城頭,正好看見鍾禺谷與幾個親兵站在高處觀看戰勢。蕭子彥衝到他跟前,跪下道:“鍾將軍,末將風軍團百夫長蕭子彥前來待命。”
鍾禺谷看了看他,道:“蕭將軍,你來得好快。”別的卻不再說什麼了。蕭子彥站起身,站立在他身邊,看向城下。
輔弼二堡如同東平城伸出的兩隻巨臂,正好將大門圍在當中,共和軍要攻城,勢必經過輔弼二堡。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