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天裡這個活計十分煩人,在濃濃的滷水中走一會兒雙腳變感覺長上了一層眼花,黏糊糊的讓人難受,水面反射陽光,讓人面板髮燙,而且鹽田的底部非常粗糲,一不小心割破了面板那滷水更是會直接殺進腳去,疼的人眼淚都要出來。
解寶卷著褲腿也站在鹽田裡,他對於工作非常上心,既然以後牛崗村主業就是私鹽,就必須要把整套工序摸熟摸透,所以決定要跟著鹽戶們做一趟鹽。
實際上他是牛崗村的主腦,哪有莊客敢讓他多幹活,他能站在鹽田裡便已經是一種表示了,幾個莊客都在他面前搶著表現,解寶站在水裡,一邊跟著莊客們推動爬犁,一邊在觀察不遠處灘塗上李家莊莊客們的勞動。
正是烈日當空,一年中最適宜曬鹽的時節但是李家莊的人依舊是懶懶散散,他發現一直等到日上三竿那李才才懶洋洋的從李家莊方向溜達出來。
來了之後也不到鹽田上去,而先是叉著腰在那兒看海景。
解寶心中不禁鄙夷,受人之託就該忠人之事,哪怕這個李家莊不是這李才自己的產業,但是也不應該是這樣的工作態度。
怪不得李家莊會這麼破敗,自己的牛崗村可千萬不要如此。
就在他如此想時對面的李才向他們這看了一看,卻沒有再到自己的鹽田去監工,而是晃晃悠悠向他們牛崗村的鹽田走了過來。
“嚯,這個鹽田修的真是不錯。”
李才走到牛崗村的鹽田上看了看便忍不住開口讚道。
此地靠近山東,所以口音倒也不似南方一般的難懂,兩邊交流毫無障礙。
見李才來瞭解寶當然也要講禮數去迎接,連忙從鹽池中上來,光著腳便笑著走上去。
兩邊互相介紹。
對面見了解寶心中也對於牛崗村這麼多人居然由解寶這麼一個少年領導感到驚訝。
“你們今年打算曬多少斤鹽呀?修這麼多鹽池?”李才說著卻是搖搖頭,“可惜了,這麼好的鹽池修在海州實在浪費。要是修在你們登州那可真是日進斗金。”
解寶有些奇怪,“這地方不好掙錢嗎?”
李才搖頭大笑,“這地方只好煮鹽,曬是曬不出什麼東西的,要不然你見我們村裡都沒有什麼人願意幹活,掙不到錢呀,你們這才剛剛乾,過兩天就明白了。”
解寶聞言心裡有些嘀咕,送走李才之後他問了問鹽工,鹽工也沒有覺出什麼不對來。
又等了兩天時間,解寶他們一直在鹽田之中忙碌,鹽工的眉頭卻是越皺越緊了。
一個老鹽工跟解寶說:“這裡的海水實在奇怪,暗往日在登州曬鹽的法子,這麼多時日早就應該見了鹽花可以引入下一個鹽池了才是,怎麼這海水還是清清亮亮的?”
牛崗村的鹽田修的很複雜,大家一起勞動的大鹽田修有複雜的設施,甚至可以透過飲水池把它引到旁邊,解寶正主持人蓋的上面有頂棚的儲水池去,以防下雨時鹽池進水,這是這個年代最高階的鹽田了。
大鹽田裡頭的鹽要一個月才能出一批,這個大鹽田暫時沒有看出什麼問題,但還有一些海邊的小鹽池就是在海邊上用巨大的礁石鑿出來的,鹽工就是在小鹽池上發現了問題。
小鹽池裡的水少,按理說四五天就應該能曬出鹽來了,可四五天後原本已經準備刮鹽的鹽工卻發現都曬了這麼久時間鹽池中卻是一粒鹽花都沒見著。
頭髮花白的登州老鹽戶莫名其妙:“俺們祖祖輩輩在登州做鹽,從沒聽說過有這樣的事,這地方莫不是出了鬼?”
鹽工們這時也覺出不對來,一個老鹽工直接跑到海邊去捧了一捧海水放到口中,然後眉頭瞬間皺得更緊。
“這裡的海水怎麼這麼淡?”
“海水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