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掉手套!」
「既然叫我脫,我只好脫下,但你可別後悔。」千葉輕描淡寫地回應,聳聳肩,緩緩脫下黑手套。
我仔細觀察千葉的手掌,沒發現任何異狀,跟一般成年男子並無不同。千葉將手套塞進後褲袋,舉起雙手,露出「這下你滿意了吧」的表情。
記者鬆口氣,嘴裡咕噥幾句,忽然朝千葉伸出手,示意:「請退到一旁。」
「別碰!」房內響起尖銳的叫聲。我第一次聽千葉發出如此高亢的聲音。
記者拽住千葉的右手。下一秒,他神情呆滯,渾身僵硬,微微搖晃著癱倒在地毯上。
我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美樹也一樣,錯愕得猛眨眼。
半晌後,千葉開口:「抱歉,都是靜電惹的禍。」
原來是靜電。我剛這麼想,旋即察覺不對勁,從未聽過靜電會電暈人。美樹慌忙走上前,蹲下觸控記者的身體,回報:「還有呼吸。」
「當然,他不會死得這麼快。」千葉一臉若無其事,「不過,總有一天會停止呼吸。」
「千葉先生,你說的是真的嗎?」我有些擔心記者會直接斷氣。此刻,我腦海浮現「箭毒」這個字眼。那是一種萃取自植物的毒素,具有麻痺的效果,嚴重時會導致肺機能中止。千葉該不會在手裡暗藏毒針?
「當然,每個人遲早都得死。」
「啊,原來是這個意思。」
「不然呢?」
「現在怎麼辦?是不是該叫救護車?」美樹問。
我點點頭,剛要取出手機,千葉卻泰然自若地阻止:「他只是被靜電電暈。」
「可是……」
「等等就醒了。」
「你怎能肯定他沒事?」
「這種情況稀鬆平常,不必大驚小怪。」
千葉一臉滿不在乎,彷彿認為這就跟「水滴會蒸發」一樣是淺顯易懂的常識,我不得不相信。
他這句話,宛如開啟我體內一道看不見的開關。於是,我挺直腰桿,面對站在沙發前的男人。他望著倒地的記者,似乎有些在意,但目光移向我時,驟然變得冰涼。「你們做了什麼?怎麼能使用暴力?」
「我們什麼也沒做,全是千葉先生手上的靜電惹的禍。」
「靜電不可能害人昏厥。」
「事實擺在眼前,不是嗎?」我感覺自己的情緒愈來愈激動。
本城覷著倒地的記者,觀察道:「山野邊先生,你用了最擅長的毒物吧?」
很顯然地,本城想將這件事與那篇以毒物為題材的小說扯在一起。
「提到毒物,你應該更擅長。」
「我對毒物本身沒興趣,我感興趣的是人類的脆弱。只要一點毒素或藥物,就能輕易控制人類的肉體及心靈。」
我不禁想起遭這男人注射毒藥的菜摘。沒錯,直到最後一刻,菜摘的身體都沒獲得自由。
「哦?」站在身後的千葉忽然發出讚嘆。我頗為納悶,卻見他專注地凝視我們。雖然想問清他有何用意,但我強忍下來,畢竟眼下不是時候。
「這一天終於到來。」我瞪著本城。
說出這句話的情景,我不知想像過多少次。對我而言,這是一場競賽。不,是一場決鬥。「我早就打定主意,在你獲判無罪後,要見你一面。」
「你想拿我怎樣?昨天我獲判無罪,你在司法上輸給我,難不成想動用私刑?」
「你認為這次的判決是正確的嗎?」
「你的意思是還能上訴吧?但檢察官不見得會提起上訴。」本城崇語氣平淡,臉上甚至沒有笑容。「檢察官沒有能夠判定我為兇手的證據。」
他大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