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那麼容易!”江暖心走到李長風面前,居高臨下看著他,聲音亦是冷漠無情。
“暖暖?”獨孤澈以眼神詢問,江暖心衝他輕輕搖頭,獨孤澈便不再去問,因為他相信江暖心這麼做一定是有她自己的理由。可是當他看到大床上的情景時,即使早有心理準備,他仍然忍不住凝了劍眉。
那裡,躺著獨孤盈,此時的她雙目緊閉,長長羽睫垂下,在烏青的眼底投下一圈陰影,她滿頭烏髮幾乎都已被汗水浸溼,蒼白的臉色中透著一絲青紫,唇瓣亦是慘白毫無血色,彷彿失去滋潤枯萎了的花朵。
她還蓋著那床繡著鴛鴦戲水的錦被,只是原本高聳的肚子已然變得平坦,而錦被上有大灘的血漬暈染開來,分外刺目。
李長風被獨孤澈攔下後,便又站到了床邊,眼神發直,他定定凝望著那張看似已然毫無生氣的美麗面龐,其實他的臉色也不比獨孤盈好看到哪裡,慘白中帶著死灰色,他的眼很黑,就像是沒有光的子夜,絕望與心痛佈滿眼眶。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此時的李長風,卻再也不復是當初那個鮮衣怒馬,統領十萬禁軍的威武霸氣的總教頭,他的天空已然一片灰暗,只見他眼中有大顆的淚珠滾落,忽而抱著頭蹲倒在地痛哭失聲。
“讓我死!為什麼不讓我死!”
“你認為死就能解決問題?”江暖心上前一步,狠聲道。
“不能!”李長風瘋狂地搖頭,“可是有我陪著,至少她在下面不會再孤單!”
“那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公主根本就是寧願死也不肯再見你?”江暖心說出的話越來越冷漠無情。
“她……她……不願……見我……”李長風聞言後,頓時呆滯當場,他的臉上還掛著淚水,可是眼睛卻似乎已經失去了焦距,就像是被千噸重的巨石壓到了胸口一般,他整個人的生氣都已消失不見了,臉色瞬間變得如厲鬼般駭人。
這一下,就連冰冷如獨孤澈也看不下去了。
而躺在床上,在眾人心中已然“死去”的獨孤盈,此刻,她的眼睫忽然顫了顫。
江暖心不動聲色站到李長風面前,擋在了他與獨孤盈之間,而李長風一直低著頭,所以他並沒看到方才那一幕。只有獨孤澈在看到江暖心的動作時,微微凝了劍眉。
“你當初強迫公主之時,怎麼沒想到會有今日?”江暖心看著李長風痛苦的臉孔,愈發不依不饒起來。
室內的空氣驟然冷凝下來,李長風像是不敢置信一般,猛地抬眸望向江暖心,他眼中有難堪與屈辱交織閃現,面上亦是湧上了怒意。
那是一直深藏在他心中不可觸控的隱私被人當面赤裸裸撕開,徹底暴露在人前的絕頂的憤怒,亦是不滿江暖心一介女流竟然敢站在這兒教訓他的憤怒。
江暖心看著李長風眸中風起雲湧,她卻不露半點畏懼之色,而是一直用那對明眸冷冷看著李長風,她今天會管這個閒事,不過是因為她看得清楚,這兩個人明明都很在乎對方,卻偏偏誰也不肯承認,所以她正好利用今天這個機會來解決這個問題,就當是以此來報獨孤盈對她的救命之恩!
獨孤澈見李長風握緊了拳頭,像是惱羞成怒要打人,他連忙站到江暖心面前,將她護在身後。
然而李長風那拳頭握緊了又鬆開,鬆開又握緊,卻終是沒有動手,他唇角忽而露出一抹慘笑,“是,你說的對,當初是我強迫了她,是我的錯!她不願見我……我……”可是他卻猛地頓住,怎麼也說不出“放手”那兩個字。
“你想怎樣?”江暖心眸光一亮,追問道。
“我……”李長風瞳孔猛地一縮,卻是再次握緊了拳頭,面上神情陡然變得剛毅,“我死也不會放手!就算她不願再見我,我也要一直陪著她!生不能同衾,死要同穴,上窮碧落下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