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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老尚書調和道:「侯爺,陳大人雖然言語不當,但今日是皇上大婚之日,大家也都是為了操辦婚事,不要傷了和氣。」

「老尚書所言極是。」司馬常慎高聲道:「今天是喜慶的日子,錦衣候在這裡賣弄威風大呼小叫,不知道意欲何為?」

齊寧回頭看向司馬常慎,見司馬常慎冷冷盯著自己,司馬嵐也已經起身,垂著雙手站在一邊,司馬嵐是大婚正使,按理來說該當立刻拿出主意來,但他泰然不動,在旁並不言語。

今日的局面,齊寧其實已經回過味來,知曉了司馬家的深意。

按理來說,以司馬嵐的性情,今日大婚絕不會大肆張揚,低調行事才是此人處事的方式,但今日司馬家一反常態,處處張揚,而且許多地方已經嚴重僭越了朝廷的禮法,甚至於排場都不在天香公主之下。

其行如此反常,齊寧自然覺得奇怪,一路上倒也尋思其中的門道,卻忽然想起了一樁典故。

秦朝趙高想要謀奪政權,恐怕各位大臣不聽從他的命令,就先設下圈套作為試探,於是帶了一隻鹿獻給秦二世,聲稱這是一匹馬。秦二世笑道:「丞相錯了吧?你把鹿說成了馬。」問身邊左右的大臣,有的大臣沉默不言,有的大臣則附和說是馬,趙高則由此試探大臣們的立場心思。

指鹿為馬!

齊寧想到這典故,便明白了司馬嵐此番高低張揚中的玄機,說到底,這就是一次對朝中大臣的試探。

淮南王這一個最大的對手轟然倒塌,放眼朝堂,幾無與司馬家相抗衡者,而司馬嵐藉此機會,不失時機地進一步作出試探,今日皇帝大婚,司馬嵐故意在多處僭越禮制,若是無人敢出來指責,那麼司馬家在楚國的威勢便即確定,而朝中群臣為求自保,也勢必不敢與司馬家相抗。

齊寧看出其中的蹊蹺,自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司馬家借著大婚之日確立權威。

他今日主動站出來,看似魯莽,似乎是有意要針對司馬家,但卻是一路上斟酌再三做出的決定。

他知道,司馬家做出試探,若無人敢提出反對,群臣自然都覺得無人可抗司馬家,由此便會對司馬家生出畏懼甚至於臣服之心,但是隻要有人敢站出來,那就代表司馬家並非在朝中隻手遮天,至少還有勢力敢與司馬家相抗,而朝臣中必然還有不少對司馬家心存不滿甚至是厭惡之輩,這幫人只要找到了主心骨,就不會對司馬家輕易屈服。

齊寧心裡明鏡兒似的,在皇陵之時,自己挺身站出來阻止司馬家掀起大案,那時候就已經與司馬家結下了深仇大恨,不管今天自己出不出來,錦衣齊家已經是被司馬家列為了敵人,既然敵我已經分明,於其沉默不言讓群臣臣服在司馬家的威勢之下,還不如乾脆站出來作為對抗司馬家的一桿旗幟。

沉默只會導致自己日後在朝中更加的孤立無援,而站出來,勢必會拉攏到一群對司馬家心存不滿之臣,兩者相權取其利,如何選擇,齊寧自然一清二楚。

「大呼小叫?」齊寧既然知道今日內中蹊蹺,自然不會對司馬家有任何的妥協,淡淡一笑,道:「忠義候,你這大呼小叫又從何說起?皇后的玉輦被擋,本侯說要清理道路,給皇后的玉輦讓出道路來,難道有什麼過錯?」

東齊太子雙手搭在腹前,站在齊寧側後方不遠處,自始至終並無說過一句話,這時候聽得齊寧之言,眉宇間顯出一絲讚賞之色。

段韶是齊國的太子,此番來到楚國,雖然明面上不敢得罪楚國的大權臣司馬家,忍著性子讓天香公主的玉輦來到了司馬府,但內心多少還是有些不快,如今瞧見自己妹妹的玉輦竟然有可能走在後面,心中便大是不滿。

司馬常慎卻也知道若是不能在群臣面前壓制住齊寧,司馬家的威勢必然受損,冷笑一聲,指著司馬菀瓊玉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