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命離去的最後一瞬間,郭寶忠的腦海裡,浮現的竟然是,在當日抓捕陸恆時,在蒼鷹展翅般的天台上,所看見的那雙眼眸。冷酷、冰寒、無有感情,這讓郭寶忠忽然想起,一個極為尖銳的問題:把自己的女兒,嫁給陸恆這樣的兇手,和讓女兒生不如死相比,有何區別??!!
郭寶忠那雙,如商參二星,永遠分離的瞳孔,因為這個問題的忽然性和殘酷性,猛然睜大到了極限。他臉色猙獰,定定望向虛空的一點。當生命的最後一絲氣息,離他而去時,他的兩個瞳孔,竟然奇蹟般的鎖定在了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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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霧初起的清晨。
距離太尉府大門東南角地三百多米處,就是京都最有名的酒樓——醉仙樓,樓高五層,環軒雕欄,丹漆青瓦,極為氣派。在飛簷斗拱處,斜斜伸出青色巨幅酒幌,在清晨的微風中,飄搖飛舞。
正對著太尉府大門的五樓雅座,可以居高臨下的俯瞰著,大門處的一切動靜。
一名漢子,哨兵般的站在視窗,凝目遠眺。
還有四名漢子,坐在桌邊,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盤水煮花生米。
雖然所有的人,穿的都是尋常衣衫,但他們身上流露出來的慘烈森殺氣息,還有無論是站立,還是端坐,都充滿力量的肌肉,再加上放在桌邊的制式腰刀,都昭示著他們的身份來歷。
坐著的四名漢子中,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頭束紅纓冠,垂著兩條青色絲帶,風采峻然。
這少年身材削瘦,但手臂卻極長,坐在那裡,玩弄著一張鐵臂強弓。
這張鐵臂強弓顯然是特製的,精鐵為體,玄黑晶瑩的牛角為柱,有著優美的弧度,就如半輪彎月,在掛弦處,是兩頭雕刻精美的怒龍,而弓弦不知用的是什麼材料所制,幾近膠質,泛著暗紅色,隨著少年扣指輕彈,嗡嗡輕響,弓弦顫抖著,如遊走不定的一抹火焰。
“今天啊,我估計是白等。”
一名首領模樣的大漢,落筷如飛的夾著花生米,含糊不清的說道:“皇上雖然命令陸恆離開京都,卻沒有說出具體的時間,陸恆就算是呆上七八天再走,也不算違制。”
“那我們就這樣一直盯下去!”旁邊的一名矮壯漢子介面道,語氣中有著誓不罷休的堅決。
另一名大漢說道:“只要他敢露頭,咱們就跟上去,出了城,只要公子爺一箭,定能要了他的性命。”
他向推崇的那名少年公子笑了笑:“尉遲少爺這次,可是把大統領的‘天王弓’都給拿來了呢,取那陸恆的性命,易如反掌。”
“是啊,是啊。”
其他兩人也跟著說道,望向尉遲疾的眼神,有著說不出的尊敬,對於這位少統領的箭術,他們都是極為佩服的。
尉遲疾微微上挑著嘴角,眼中流露出濃濃的自負,淡淡道:“大家也不要太小看他了,五十多名禁衛軍兄弟,也不知究竟是怎麼回事,竟然死在他的手上,大家還是小心一些才好。”
“不過,我想他就算再了得,也休想逃過‘天王弓’的全力一擊。。。。。。”
就在這時,那名負責眺望的大漢,忽然揚聲叫道:“快來看啊,太尉府的大門開了。”
四個人迅速離開座位,向視窗走去。
只見太尉府的大門,轟然開啟,接著,是兩名家將打扮的壯漢,牽著三匹高大的駿馬,從大門口走了出來,馬背上,駝著簡單的行李輜重,接著,是一名少年氣宇軒昂的走了出來。
這名少年的手中,拿著一柄帶鞘長刀,身材並不如何高大,但他的身上,卻彷彿有著磁鐵般的吸引力,隨著他從門口走出,樓上的眾人,都下意識的把目光投注過去。
因為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