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夏妤害怕中又有些心虛,低頭沉默著,無形中帶著討好,這幅樣子倒讓楚孤軒有火不好發了。
“你把我的話都當耳邊風了!”質問的嗓音響在頭頂,帶著幾分讓人膽寒的怒氣。
“沒!”夏妤的聲音弱弱的,底氣全無。
“那你今天是去幹什麼?別跟我說迷路!”楚孤軒的嗓音充滿了隱忍的怒火,彷彿她回答一個“是”字就要立即噴發出來。
夏妤當然不敢說是,只是小聲地答非所問道:“你對破月有成見?”
楚孤軒皺了皺眉,眼裡有些不耐,“不是我對他有成見,而是,他太危險。”
“可他並沒有傷害我,破月只是玩心太重了!”夏妤小聲地反駁。
楚孤軒冷笑道:“玩心重?他的確玩心重,重到把整個天下,整個巫族,都當成他的玩具,玩到國破家亡,玩到屍橫遍野,他還嫌不夠,這樣的人,可不是玩心重麼!”
說到最後,已是赤裸裸地嘲諷,夏妤卻滿是驚愕,急急道:“你說什麼,破月他……”
夏妤疑惑之時,楚孤軒已經幽幽開了口,“你可知,世間本不是三國鼎立之勢,千年前,只有一個大月國。一代明君卻因為破月做出屠族的舉動,不但背上暴君之名,更是讓大月江山四分五裂。而巫族,也在那場浩劫中死傷大半,沒落至此。而他,到如今也不知悔改,只想著怎麼把關押他的族人斬殺殆盡,以報被困之仇。這樣的人,你還要與之親近,甚至要為他開解麼!”
說完,楚孤軒冷哼一聲,憤然離去。
夏妤怔在原地,望著祠堂的方向,喃喃自語,“破月他,是這樣的人麼!”
一個把蒼生玩弄股掌,真正為禍世間,人人得而誅之的,妖孽……
夜很深,很沉,黑暗中的宗祠更加陰森可怖,一道素色人影慢慢地晃了進去,石室開啟,又慢慢閉合,一切恢復寂靜。
石室裡靜悄悄的,除了夜明珠在黑暗中散發出淡冷之色,周圍沒有別的顏色。
“破月!”來人在門口喚了一聲,見四周仍寂靜無聲,遲疑了一會兒,便走了進去。
“破月,我進來了!你出來吧!”四周依然靜悄悄的,夏妤的眉頭微微蹙起,轉而看向那口棺材,腳步似受到了牽引,一點點行進。走到石棺前停下,她低眸靜靜地打量。
石棺質地堅硬,十分光滑,上面刻滿了複雜的符號,夏妤卻一點也看不懂,只覺得那些線條張牙舞爪得有些可怖,甚至,可悲!
棺材蓋得很嚴實,在昏暗中甚至找不到開口。夏妤想,這裡面放的是破月嗎?過了一千年,屍體早就化作了骸骨了吧!這樣想著,她就發出了一聲嘆息。
“小美人在可憐我?”一個帶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夏妤驚得直往後退,一側頭,果真見那人站在自己原先的位置,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破月,你要嚇死我!”夏妤一手捂著小心臟平復狂亂的心跳,一邊高聲指責。
破月故作詫異,一臉無辜道:“哎呀,我嚇你了嗎?明明是你自己做賊心虛嘛!再說,人家長得很嚇人嗎?”說罷,困惑地眨眨眼,臉上的表情,卻分明是對自身美貌的自信。
夏妤這才知道,原來美人還很自戀,不過,人家確實有高傲的資本。
這時,破月似突然發現了什麼,瞅著她寬大的袖口,興奮地叫道:“唉?你手裡拿著什麼?”
眼可真尖,夏妤暗歎一聲,然後慢吞吞地把藏在袖子裡的東西拿了出來!
白色的花苞,層層疊疊,含苞欲放,剔透如雪蓮,在暗夜裡分外的寧靜漂亮。
這是夏妤在村鎮的一塊野地裡發現的,很像曇花,只在夜間開放,但開的時間更長,幾乎在黎明時分才凋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