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把臉就上去急急地擦拭,也不怕那草木擦壞了臉,一下下重重地擦,企圖擦掉臉上到處都是的泥水。
對,她臉上到處都是泥水,也許剛剛他沒認出來呢!她那麼髒,把自己弄得面目全非,他當然認不出來了!
對,一定是這樣的!
她忙碌的擦著臉,一遍遍的擦,一遍遍這麼告訴自己。
可擦著擦著眼淚卻洶湧的流出來。
她忽然停住了。
看看你,鄭寒玉,你像什麼樣子,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麼樣子?你何曾這個樣子!
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
她低低啜泣起來。
那時的你,淡然,從容,面帶笑容;如今的你,惶恐,狼狽,滿身塵土。
為什麼?
為什麼長大了,反倒不淡定了?
為什麼長大了,不能再快樂了?
就連假裝也不能夠了……
這就是成長的代價嗎?
可我並未感覺到自己的成長。
這是時間給我的禮物嗎?
可如果是,為什麼那麼傷人?
可是……還是甘之如飴呢。
還是不願放棄呢。
第一次,她對自己說,寒玉,等下去,你從未為自己這個不曾見光的想法爭取過,就在今天,就在現在,努力一次,就當是為自己,好嗎?
嗯,她抹掉眼淚,衝自己重重的點點頭,就這一次,努力過,就不會後悔。
這是因為自尊而習慣了退後和逃避的鄭寒玉,第一次鼓起勇氣去爭取些東西。
可惜已經晚了。
太晚了。
賓客聚在江巖軒,鞭炮一回接著一回放,噼噼啪啪,響了又響。
終於到傍晚時分,眾人吃罷酒席,簇擁著新婚的兩人向這邊走來。
在石像後呆坐了一整天的寒玉忽然豎起耳朵來,聽著遠處那漸漸接近的嘈雜。
是他們!
她忽的來了精神,原本無光的眼睛裡忽然亮起來,踉蹌地站起來,又倒下去——腿麻了。
等到她終於搖搖晃晃的扶著石像再站起來,人群已經近了。
近得她可以看到那被簇擁著的紅衣男子,面如冠玉,滿面春風。近得她可以看到他手上牽著的那名同樣紅衣的女子——凝脂般的纖纖素手被他呵護的握在手中,十四五歲的年紀,身材纖細高挑,容貌秀麗,面板雪白,絕色的臉上掛著一抹端莊而溫柔的微笑,高貴端莊,舉止得體,眼神溫暖。
她和他走在人群中,不疾不徐,一步一步,姿態美麗,難得的是,身上掛的眾多飾品竟然紋絲不動,真真叫人驚訝!
這是真正極有家教的大家閨秀,在自小的苦心練習下才會達到的效果!
靜若處子。
寒玉怔在原地呆呆地看著他們,她竟然想不起來一句話再去描述她的姿容,再去形容她渾身上下高貴與可愛並存的氣質,再去描述他們走在一起的和諧。
不能夠,不忍心再去描述——可是……她的確是他所有女人裡面最美麗的,最高貴的,最有氣質的!
人群漸漸走近,留守江巖軒的下人都忘了說話,忘了行禮,屏住呼吸,瞪大眼睛,呆呆地看著這位新夫人……
多麼美好的女子,集美貌、高貴、儀態、氣質、溫柔於一身。
直到有先行的暗衛低低罵了一聲:“小心掉腦袋!”
眾人才趕緊低下頭行禮,生怕自己的主子一吃醋,將自己五馬分屍。
有一霎,腦子裡一片空白,甚至忘記了自己來幹什麼的。
她就呆呆地看著他和她在眾人的祝福聲中走近。
他牽著她的手,那麼的輕柔,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