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臉上流淌下來,似乎非把枕頭淹沒不可,她此時艱難地撐著床榻,半睡半起,一張佈滿淚痕的臉上透露著絕望,一雙迷離的眼睛帶著一絲疑惑看向距離四五丈的俊俏男子。
而對面一位玉樹臨風的俏公子,一身白衣,長身玉立,仙風卓姿,此時正以一種無法言說的惆悵目光呆愣地注視著床上的女子,他們彷彿各有心事,默契的沒有說話,沉默,沉默……
良久,他似是回過神來,禮貌地笑笑,緩緩地走過來。
空氣裡有什麼東西一觸即碎。
我也收斂了淚水,衝他笑了笑。
“你醒了?”
“嗯。”
然後我們都沒有再說話,他伸手去搗騰旁邊的藥碗,輕輕舀起一勺送到我面前。
動作嫻熟自然,毫無尷尬,好似我們本就認識,那個動作重複了千百遍,成為理所當然。
我微微一頓,隨即配合地乖乖喝下他舀的藥。
他一邊餵我喝藥,一邊緩緩道:“你氣陰兩虛,需要調理,切不可再隨意上火。”
他溫文爾雅的話語和舉止,像極了那一個人,安詳而成熟的表情,像極了兄長。
我心裡一暖,頓時生出信賴感來。
人在自己信任的人面前容易脆弱,於是我鼻子一酸,眼淚掉進了碗裡。
他的手一頓,沒有說話,把手裡的碗放下,不再餵我喝藥。
正當我有些膽怯地想抬眼望他,他向我伸出手來:“我帶你去個地方。”
這是怎樣一副美妙景象!
大片大片純白色的菊花,連綿不絕,在陽光地照耀下燦然綻放,隨著微風的吹拂左右搖擺,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清香……
我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驚得說不出話來,江府居然還有這樣幽靜而有情調的地方。
我扭頭看他,他此時正呆愣地看著我,又是剛剛那副表情。
他見我看他,可能也覺得尷尬,隨即把頭別了過去。
“這是我們……一起種的花……你知道這是什麼花嗎?”
“這不是菊花嗎?”我疑惑。
他不置可否地笑笑。
良久,“我很喜歡這花……我就知道它會在這兩天開放。”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眺望著遠方,嘴角噙一抹笑,眼睛燦若明星。可轉瞬,那抹莫名的興奮迅速為苦澀所代替。
我看著他憂傷的面孔,也不禁悲從中來。默默地站在一旁。
“你喜歡嗎?”他忽然轉過頭來看我,神色溫柔,笑意明顯。
我一頓,幾乎將他當成博文。
那一瞬,我清晰地感覺到,他也將我當成了別人,因為他眼中的那份寵溺是如此明顯,決不該是對一個陌生女子該有的。
“嗯。”我衝他笑笑,重重地點點頭。
“為什麼?”
“陶淵明的‘採菊東籬下,悠然南山’成為千古絕唱,多少朝代以來,菊花成為文人雅士竟相追逐吟誦的物件,我無意隱居,但是也喜歡那其中的悠然高遠。何況菊花聞之馨香,看之美妙,苗可食,花可入藥,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好花。”“
他聽著我說話,眼睛越來越亮,最後拉起我的手就走:“我再帶你去個地方。”
我隨著他在花海里奔跑,花朵拂過衣襟,露水沾溼裙襬。
他不時停下來為我輕輕取下掛在枝丫的裙襬。
他的臉上浮現笑容,笑意直達眼底,我也跟著開心起來。
大概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我們走上了一座建造精美的拱橋之上,兩邊柳樹成蔭,枝條飄蕩,橋下流水淙淙,空中傳來清脆的鳥鳴聲……
我看著眼前的美景,走上前去,扶著扶手,手伸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