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喝聲彩道:“唱得好曲。不想老丈卻是隱逸高人。”
船伕哈哈大笑道:“你這後生卻會說話。老頭子不過會撐船打魚,算什麼高人。這曲子乃是港裡的史先生寫的。史先生有時乘我船時每每唱過,老頭子跟著學了幾句罷了。”
“哦?”梅清一聽笑道:“在下此去,正是欲訪史先生。不想老丈與史先生倒是相熟之人呢。”
船伕笑道:“我看你卻象是這意思。到港裡來的貴人,都是來拜見史先生的。”
梅清便借了這話題,與船伕攀談起來。
原來這史先生名夢竹,乃是永平港里人。史姓本是當地名族,只是到了史夢竹這一輩,人丁不旺,只得兄弟一人。史夢竹少時喪父,自小聰慧過人,於書無所不窺。後來中了舉人,外放一任後,因見不慣官場諸般形態,又母親年老,膝下無人,便再未出仕。
“史先生為人再好不過,那麼大學問,對我們這些苦哈哈可和氣得很的。平常有些事時,官府作威作福,史先生也常常為了鄉里出頭。”船伕的神情,顯是對史夢竹頗為崇敬。
“哦?那官府不與史先生為難麼?”梅清問道。
“史先生那是有來歷的人,朋友故交也多,都是大人物,哪個當官的敢惹他呢。就連前些時候鬧得那般熱鬧地聞香教,對上史先生也不敢放肆。”船伕笑道。
第二卷 千金鑄鼎 第二卷 第四章 蘆灘散人
“聞香教?”忽然聽到這三個字,不由梅清眼神一亮,急切地道:“這裡有聞香教麼?”
“咋個沒有?弄得烏煙瘴氣的。不過人家勢大,哪個敢惹哦。”船伕搖搖頭,似乎不願多談。
梅清一路追尋聞香教之事,所見大多如此,眾人對聞香教似乎都忌諱莫深,沒人願意深談。
見了船伕這情形,梅清也不再追問,卻與他談些閒話,不知不覺,太陽已經西斜了。
此時兩岸開始出現越來越多的港道,道口均是茂盛的蘆葦,長得有一人多高。放眼望去,不著邊際。此時雖然已經是秋時,但蘆葦還都濃綠如翠,梢上都長了有一尺來的穗子,隨著微風起伏搖盪,不時有輕飄飄的葦絮在風中輕輕飛起,最後漸漸落於水面,堆積得一片又一片,如同織成的花紋一般。
船伕將船靠了岸,指著西邊道:“先生您就從這道口上去,再走兩三里地,見有人處打聽,都知道史先生的。老頭子這就回去了。”
梅清道聲謝,取了些散碎銀子,送於船伕。船伕道既是來尋史先生的,便是他的客人,卻是不肯受。最後還是梅清說道請船伕將來買酒,以待來日史先生用船時也好暢飲,就當是酒錢,船伕這才收下了。
梅清與侯申上了岸,只因坐得船久了,一時走路還有些腳下搖晃,因此走得不快。路兩邊楊柳依依,柳枝飄拂,遠處依然是片片葦海。秋風起處,蘆荻蕭瑟。在夕陽斜照下。更多幾分野趣。
“喂!你們兩個,倒底是幹什麼的,怎麼跑這來了?”二人正行間,忽然聞得蘆葦蕩中響起一個脆生生地聲音道。
梅清與侯申抬頭看時,卻見邊上蘆葦蕩中乃是一個小小汊灣,一隻小船正泊在那裡。船頭一個長身少女睜著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指著自己二人問道,正是那在望海樓見過的甜妞。
此時距離比在酒樓上更近,二人看得分明,那甜妞不過十七八歲,一身藍花細布衣服。手執長篙,站立船頭,當真是清水芙蓉。天然雕飾。只是或因在望海樓時見梅清唐突一笑,有些不滿,此時明麗的面龐上還帶著幾分薄怒。
“哦,這位姑娘,在下兄弟二人,乃是自京城而來,特來求訪史先生地。只是不熟路徑,還望姑娘指點。”梅清並不以少女臉上薄怒為意,客客氣氣地道。
聽梅清說是來找史先生地,甜妞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