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而是一個鬼魂?”
米苔打著酒嗝,尖尖玉指指向老闆,藉著酒勁,搖頭晃腦說出了深藏在心中的疑惑。
“幾天接觸下來,覺得你是一個情種,我們有很多共同之處。你這個朋友值得一交啊。姑娘,願意聽聽我的故事嗎?”老闆的臉上閃過一絲悲涼和愁苦。
明滅不定的燭光下,米苔點了一下頭。
老闆飲下一口紅酒,神情沉浸在回憶中,彷彿回到了遙遠的往昔。
“我年輕的時候,在日本最負盛名的大酒店?東京帝國飯店工作,我是那裡西餐館的法國菜大廚。當時,西餐剛剛進入日本,價格昂貴,還不普及,只有在過節或紀念日才能吃上一回。”
老闆喝口酒,繼續說:“我發現有一位年輕的姑娘,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成為了我們店的常客。她每個星期一中午必來我們店用餐。中午的價格比晚上便宜許多,星期一又是一週中客流量最少的,她可以用最優惠的價格,從容安靜地靜靜品嚐美味。”
米苔是一位很好的聽眾,她一動不動默默注視著老闆,全神貫注聆聽。
“後來,我知道,她的芳名叫做錦蘭,是一位中國姑娘,家住橫濱中華街,祖上是西太后派駐日本的外交官。她天生是個地地道道的吃貨,對美食有著執著的嚮往和追求,有好吃的東西決不放過。自從她在二十歲生日第一次吃過西餐後,就唸念不忘,並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了法國大菜,她尤其愛吃我做的紅酒燉牛舌。”
老闆的臉,一如平常,面無表情地講述道:“我們年紀相當,又都對美食極感興趣,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們的關係超越了廚子和客人,成為一對好朋友。為了提高手藝、增長見識、滿足口腹之慾,我們常常相約一起去其它餐館品嚐各種不同的菜餚。”
“在我們吃遍了東京、橫濱的有名餐館後,突然對食材產生了濃厚興趣。為了尋找新穎獨特的食材,我們一起爬山挖野菜,下海撈魚鮮,還去無人島、離島尋找。有一次我們花了幾天時間,乘車、坐船、換飛機來到了天邊荒島?禮文島,在這裡我們發現了許多種類繁多的鮮花,有的是中原地區沒有的品種,我們打算研發一種鮮花宴,讓鮮花入菜。”
“我們的交往被她父母發現了。她母親找到我說,錦蘭已經訂婚了,希望我不要再去打攪她。我無奈地答應了她母親的請求。那以後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我們不再聯絡。”
“在她舉行婚禮的前一天,她偷偷跑出來找到我說,這段時間努力讓自己去愛未婚夫,但是無論如何愛不起來,說她的婚姻純粹是政治聯姻,她不想成為家族聯姻下的犧牲品。”
“她還說,經過冷靜的思考,她終於明白其實她愛的人是我,她要跟我結婚。她喜歡美食,對經營餐廳也感興趣,她要和我一起開餐館,由我掌廚。她相信將來在日本西餐館定會遍地開花,我們前途似錦。”
“不久,她父母和未婚夫聯合告我誘拐錦蘭,法院寄來了起訴書副本。為了躲避她父母的糾纏和磨人的官司,我們雙雙逃到了禮文島。當時這兒不是咖啡館,而是一間西式小旅店,由一位酷愛旅行、四處流浪、處處為家的德國貴族後裔經營著。在這裡,我們舉行了只有新郎、新娘兩個人參加的婚禮,度過了我們如膠似漆的新婚蜜月。”
“錢慢慢用光了,我就在酒店的餐廳工作,為德國老闆及來往客人做西餐吃。錦蘭為了積攢開店資金,在店裡涮碗、清掃、洗衣。她出身富貴,從小飯來張口、衣來伸手,身邊有三四個傭人纏繞伺候。到了這個苦寒之地,五體不勤的嬌小姐脫胎換骨,變成了一名體力勞動者。”
“她到底不是受苦的命,半年後,感染上肺結核,病倒了。這裡缺醫少藥,沒多久她就離開了人世。彌留之際,我對她說,我帶你回家吧。她拉著我的手哭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