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婉捧著碗喝了口湯,清脆的湯汁入喉,她也逐漸放鬆下來。
齊清兒夾了餛飩細細品嚐。
耳邊各種各樣的叫賣聲,討價還價聲,你追我趕聲,姑娘們的嫣笑聲,不絕入耳。
再配山街邊橘黃色的燈火,和天際半點殘紅。
此情此景,吃碗餛飩,正如那小丫頭說的,再合適不過了。
齊清兒暗道:生活若能如此簡單該有多好。
尋常打扮,無妝無飾的二人,完完整整的融入了大街的熱鬧當中,像是萬花叢中的兩朵滿天星,一點不奪目,遠看幾乎辨不出來。
大半碗餛飩下肚。
竹婉居然有了滿足的表情。
面頰兩邊紅紅的,多了幾分女人味。
小丫頭很會識顏色,恰到好處的跑到齊清兒和竹婉跟前道:“怎麼樣,兩位姐姐,餛飩吃得可還滿意?”
臉上的笑容傲傲的,好像已經知道了齊清兒肯定的回答。
齊清兒拍著她的肩,道:“很滿意。”
她開心一笑,又看向竹婉。
竹婉剛放了一個餛飩在嘴裡,只顧著點頭。
這時,街邊突然圍了一群人,還有幾個書生樣的,對著牆角指指點點。
從齊清兒這邊看過去,剛好能看見那牆角。
相隔不過幾米的距離。
那裡坐著一個人,十**歲的樣子,模樣清秀,簡單的梳著髮髻,上面纏了一根淡藍色的錦帶。因他垂著頭看書,錦帶順著他的後腦勺貼在他長長的脖子上。
少年穿得並不多。
冬日的天氣清冷,尤其是太陽落山之後。
他卻只著一件洗了發白的棕色長褂,手腕以上的半截手臂都露在外面。可他似乎不覺冷,目不轉睛地看著手裡的書。
好像他就是來大街上讀書學習的。
齊清兒和竹婉看了一會兒,紛紛露出好奇的神色。
旁邊小丫頭一副大人做派,解釋道:“此人每天都來,都是太陽下了山之後來,常常坐很久,我們都打烊了,他還坐那兒。”
齊清兒轉過身,一面對小丫頭說話,一面看著街邊的少年,道:“看他像是個書生,怎麼淪落到大街上坐著。”
小丫頭歪頭想了想,道:“這我就不清楚了。”
其實她是不知道書生該坐在哪裡,也未覺得坐在大街上有何不妥。故說她並不清楚。
但想了一會兒又道:“此人半年前就坐在那兒了。一開始穿得還很體面,三兩天還會更換衣衫,手裡拿的書也多。可逐漸的,他好像沒衣服換了似的,每次都穿同一件,樣子也有些破舊。”小丫頭邊說邊衝那少年瞅了一眼,“說來也怪,他每晚都坐在那兒乞討,卻不像其他乞丐伸手要銀子。他每次來都往那兒一坐,目不轉睛的看書,也不管討沒討著銀子。不過,倒有幾個人時常過來給他丟銀子,然後又和他之乎者也的理論些什麼,常常一講就是半天的話。按理說,他也不是沒有收入的,可偏偏這兩天他突然落魄極了,瞧他腳上連雙鞋子都沒有。。。。。。”
小丫頭拿那少年的處境和她自己的比。
覺得自己幸福多了。
齊清兒聽完之後,同情的看了看街邊的少年。
而竹婉則一直盯著那少年看。眉眼間似曾相識,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小丫頭杵那兒看了一會兒,見齊清兒她們不接話,便走開了。
對她來說,生意才是最重要的不是。
竹婉低聲問齊清兒,道:“此人便是今晚的目的吧?!”
齊清兒輕輕斜視她一眼,道:“你說話小心,今晚何曾有什麼目的。”
竹婉警惕地環視一下四周,然後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