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尊,而今伏誅,實是天佑大陳,這陳豔義,自詐稱為帝之後,奸宿宮中,夜夜笙歌,關中軍民,早已苦不堪言,日夜倚門相盼王師,而今陛下摧枯拉朽,臣………臣……喜不自勝……喜不自勝啊……”
這等不要臉的話,一看都是讀過書的人才能說得出口的。
沒讀過書的人,怕還真講不出這有水平的話。
先是稱頌陳凱之,接著對陳豔義的行為進行了定性,接著再開始揭發陳豔義的私生活問題,最後再代表了軍民百姓,徹底的表達了對陳豔義的厭惡。而最後,則又是以稱頌結尾。
堪稱是貳臣們投靠新主人教科書那般的範文。
有人第一個反應過來,其他人在心有餘悸之餘,哪裡還敢閒著,一個個哭告道:“吾皇萬歲,亂賊陳豔義萬死。臣等日夜盼望陛下平叛,今陛下入宮,關中大定,可喜可賀……”
此起彼伏的稱頌,絡繹不絕。
陳凱之厭惡的看著這些人,依舊是面無表情。
因為現在,陳凱之沒有心思去管顧這些人,一個陳豔義,不過是區區的傀儡罷了,殺了便如殺一隻狗一般。
陳凱之一直關注的,乃是那位‘內閣首輔大學士’,也即是楊琛。
他才是主謀,才是最該死之人。
楊琛的臉色,極是難看,不過他比一般人要鎮定一下,只垂著頭站立著,不發一言,鎮定的好似一切和自己無關。
陳凱之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眉宇深深一挑:“楊琛?”
楊琛依舊垂頭不語。
陳凱之注視著他,便笑了:“此番朕親來關中,便早就聽說,楊家子弟,皆為龍鳳,今日朕便是來見識你們的。楊琛,朕若是沒有記錯,你便是太皇太后的三弟,是嗎?”
楊琛依舊還是面無表情,可最終,他卻還是抬起了頭,他仰視著陳凱之,良久,搖頭:“不,臣和太皇太后楊氏,沒有任何血緣之親。”
他這個回答,令那些膽顫心驚的關中文武們一個個摸不著頭腦。
不過,很快他們就理解了。
這位楊大學士,不,這位大家從前的舊主,都到了這個份上,還想撇開和太皇太后的關係,這……又有什麼用呢?難道陛下當真會相信?
可陳凱之卻是一笑。
因為楊琛的話,他信。
陳凱之頷首點頭,心平氣和道:“並無血緣之親,也就是說,她並非是你們楊家人,而是因為姿色出眾,所以才被你們楊家培養?此後,再詐稱是你們的姐妹,因為有楊家之女的身份,方能嫁入宮中,是嗎?”
“是。”楊琛依舊抬眸,他似乎已感到了大難臨頭,心裡多半,只剩下感慨。
他實是料不到,他和陳凱之之間,會以眼下的情況來相見,這個是他從來沒想到過的。
所以,他面上沒有任何的波動,似乎想要盡力使自己不愧對楊家的列祖列宗。
陳凱之嘴角微微勾起:“朕信你的話,朕深信,楊家既是要圖謀大事,那麼勢必在極早時就已佈局,你們楊家,是極有耐心的,這些年來,許多事,無一不在暗中謀劃,若非是朕,只怕你們就成功了。那麼……太皇太后既然也不過是你們的棋子,甚至,和你甚至連親族都不算,也難怪,朕說起她時,你面上沒有任何表情了。”
“這是自然。”楊琛冷漠的道:“其實何止是她,便是臣,其實也並非出自楊氏。”
他此言一出。
連陳凱之都不由微微的錯愕。
就更別提其他人了。
楊琛吁了口氣:“自幼,我便被人抱到了楊家,從此,成了楊家的三公子,學習了許多的東西,對外而言,臣是楊家子弟,可對內,臣也不過是一枚棋子,陛下聽了,一定很是詫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