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敢’,陛下乃是先皇帝嫡子,臣蒙先帝厚愛,起於阡陌,而今已身居高位,心裡只有盡心輔佐陛下,陛下竟因一封書信而相疑,臣……實是心寒,這樣的書信,臣也可以偽造,還請陛下……明鑑!”
眾臣動容。
即便是在方才,許多人和蘇芳相爭,認為蘇芳的議和之策不對,可現在,卻也被他悲憤的情緒所感染了。
而蘇芳不只表現的令人產生同情,使人難以想象,一個這樣的人,似乎不可能修書給那關中楊氏。
當然,這句話中,最關鍵之處,卻在於他提到了先帝。
先皇帝乃是陳凱之的父皇,陳凱之得以能夠承襲大統,俱都是因為自己乃是先皇帝的兒子,而今,先皇早已故去,可蘇芳卻將先皇帝對自己的評語擺了出來。
‘襟懷灑落’‘輔國之才’‘忠直果敢’,這三句,最有用意的是‘忠直果敢’四字,既然連先皇帝都誇獎蘇芳是個忠誠而正直的人,那麼,身為人子,竟只憑一封書信,對這樣的臣子如此懷疑,這已不只是昏庸,甚至有些不孝了。
天子如何能不孝呢,雖說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可當蘇芳擺出這神主牌的時候,陳凱之想要不忌憚都不成了。
陳凱之眯著眼,看著蘇芳的表演,堂堂的內閣大學士,果然厲害啊。
這一點,陳凱之是當真不得不佩服。
不過能坐到蘇芳這個位置的人,都不簡單,畢竟朝堂上的爾虞我詐,蘇芳早已可以凌駕,對他說,任何事都可以說是小菜一碟,他自信自己可以擺平的。
可陳凱之似乎打定了主意,一雙眼眸輕輕一眯,冷冷的注視著他,嘴角輕輕一揚,從牙齒縫裡擠出來。
“看來,卿家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你口口聲聲說,這一封書信,乃是偽造,那麼朕就告訴你,這封書信,乃是在逆賊楊琛的家中所得,你口口聲聲,說什麼這是明鏡司和錦衣衛偽造,可明鏡司和錦衣衛,莫非還偽造你的書信,送去楊琛的府邸嗎?朕也已命人訊問過楊府的主事,負責接洽之人,也已招供,說這封信,乃是你的侄兒蘇莊親自送去,這蘇莊是誰,朕就不必提了吧,蘇莊到了楊家,交了書信,見了楊琛,楊琛還當面,和這蘇莊面授機宜,顯然,是有什麼話,想要捎給你,見過蘇莊的人,在楊家有三個,一個主事,一個負責迎客的僕役,還有一個門子,這三人,如今俱都落網,你……真是無恥之尤,到了如今,還想抵死不認,你當真以為,朕會給你矇蔽嗎?”
楊琛府上……
陳凱之說到了楊琛府上時,其實早已沒有人有興趣繼續聽下去了。
因為但凡是人都明白,楊琛便是現在關中楊氏的一家之長,更被那孟津郡王,封為了所謂的內閣首輔大學士。
而陛下竟能在楊琛家裡得到這一封書信,這意味著什麼?
楊琛……完蛋了!
楊琛乃是關中所謂的內閣首輔大學士,若是楊琛完蛋,豈不是說……賊軍已經徹底蕩平?
大家原來都還以為,陛下雖然受到了伏擊,可陛下想來定是死裡逃生,這才僥倖回宮。
可哪裡會想到,只在這短短的時間裡,陛下竟已經蕩平了長安,凱旋歸來了。
雖然,確實有一些類似的訊息開始流傳,可這些訊息,幾乎很快被人略過,因為任何人都覺得,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可現在……
蘇芳臉色慘然,瞳孔收縮著,幾乎有些不敢相信了。
他之所以和陳凱之對著幹,或者說,他敢抵死不認賬,這一切一切的基礎都來源於,他自認為關中的政權依舊還存在,只要它們還存在,任何證據,只要自己堅決不認,又如何,自己畢竟不是尋常的阿貓阿狗,乃是內閣大學士,想要整死自己,沒有這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