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幾個幫閒巡街,見陳凱之打扮怪異,這便上來詢問,這等差役,最有眼色,若是陳凱之心虛或是想腳底抹油,少不得他和幫閒就要包抄上去,先拿了再說。
偏偏對方非但沒有受驚嚇,反而是彬彬有禮,尤其是這笑容,讓差役的疑心已經在不覺間消了一半。
差役的臉色緩和了一些,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此時,陳凱之又道:“敢問官人高姓。”
差役道:“我姓周。”
“原來是周官人。”陳凱之笑吟吟地道:“周官人找我何事?”
周差役仔細端詳陳凱之,沒察覺出什麼破綻,只是他的衣飾太怪異了,不免又生疑心,道:“你叫什麼,是哪裡人士?”
陳凱之只好開始胡說八道了:“我姓陳,名凱之,家住……家住深山,啊,我師父收留了我,才剛剛下山不久。”
周差役便一伸手,冷聲道:“你的戶冊呢?拿來我看看。”
陳凱之心裡暗暗吃驚,原來這個時代還需要戶冊在身的。
周差役見陳凱之遲疑的功夫,面色頓時陰冷下來,從牙縫裡擠出令人徹骨的話:“沒有戶冊,便是流民,戶部再三有公文傳來,凡是流民,都先打三十板子,再發配三千里。”
陳凱之知道周差役絕不是開玩笑的,聽到打三十板子,便覺得屁股有些疼,還真是夠狠的啊。
心裡不禁想,若是被發現是流民,回到古代已經不算是愉快的事了,若是再被髮配到寸早不生,鳥不拉屎的地方去,還有活路嗎?
那幾個幫閒,見陳凱之遲疑,便互相對了眼色,分散開來,各據一邊,防止陳凱之逃了。
陳凱之面上依舊是笑容可掬,心裡怎麼想是一回事,你罵他祖宗十八代,或是嚇得想尿褲子,招牌的笑容也不能撤下,否則,就要大難臨頭了。
“沒帶。”陳凱之很誠懇地道。
周差役臉色一沉,陰森森地道:“是嗎?”
他死死的盯著陳凱之,想要尋出陳凱之的破綻。
可是陳凱之卻是泰山崩而色不變,娓娓動聽道:“今早急匆匆的要教授荀府的雅兒小姐聲樂,所以戶冊並不曾帶在身上,周官人,若是不信,可以去荀府問問就知道。”
出那小姐家裡的時候,陳凱之記得他家門前掛著荀府的牌匾,這家人應該是姓荀,而且顯然不是普通人家,不知能不能將這差人鎮住。
陳凱之隨即淡笑道:“不如,隨我回去取吧。不過路有些遠,倒是有勞周差役費些氣力。”
周差役臉色猶豫起來,聽到陳凱之和荀府有關係,使他變得忌憚起來,而且看他文質彬彬,細皮嫩肉的,理應是個讀書人。
除了服飾怪異了一些。
這使周差役踟躕了,沉默了一下,便道:“噢,不必,我哪裡信不過公子,公子,請吧。”
隨後還不忘提醒陳凱之:“公子若是你欺騙周某,那可是罪加一等。”
語氣冷漠如霜。
陳凱之只點點頭,又作揖:“有勞。”方才信步而去。
原來這個時代還需戶籍,而且戶籍制度如此森嚴,這一次倒是躲了過去,可是下一次呢?
陳凱之心裡想著,他拐過了一條街道,回頭一看,卻似乎有人在跟蹤自己。
陳凱之眼睛一眯,心裡想:“周差役對自己還是有疑心啊,只是不好當面撕破臉,被自己一時鎮住了,極有可能是派了一個幫閒來盯梢自己了。恐怕他們隨時都會跟著自己,索要自己的戶籍,看來現在自己是舉步維艱,必須得立即處理掉這個麻煩才行。”
轉念一想:“若只是查戶冊,又怎麼會興師動眾的派人盯梢呢,莫不是……方才我在街上的時候,拿出了那塊銀子,讓他們起了歹意?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