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貽也想了想,笑道:“昭壽兄過慮了,文舉賢侄確有過人之才,從他手下調教出的那幫人就能看出一二。他的確也和許大哥過往甚密,但就像他說的,盜匪良民只在一念之間,若是吏治清明,民心思定,誰還願意去做山賊海盜呢?而且他也說過,重置雲霄縣,安頓災民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要將沿海的百多股山賊海盜招降從良,清除隱患,為重開海路,與海外諸國互通有無,再顯天國風範掃清障礙。莫非,昭壽兄覺得他所說的這一切不對麼?”
吳天祥搖搖頭:“有何不妥,小弟眼下還想不通,只是小弟心中隱隱覺得,似乎這一切並非像他所說的那麼簡單。”
範貽道:“昭壽兄有何疑慮,但請講來。”
吳天祥道:“正如高賢侄所言,災民初定之後,他便請許大勇將軍帶麾下人馬一起以難民身份定居在雲霄縣,可誰能擔保這些人不起二心,萬一他們作起亂來,那可不堪設想啊。誰又能來收拾這爛攤子呢?再者,那高賢侄手上,可是有一支以一當百的精銳吶,這幫人個個冷血無情,殺人不眨眼,那孫世安的百多親衛也稱的上精銳,可悄無聲息的就被殺了個乾乾淨淨。而且這支人馬的數量,你我均是一無所知啊,就說現下,連你我的安全也都是由他們在負責。這萬一他要是……可就不堪設想啊。”
範貽斷然搖頭道:“昭壽兄過慮了,小弟自忖閱人無數,這一點眼力還是有的,小弟可以確保文舉賢侄絕非那種奸惡之徒。只要你我不負於他,他是斷然不會做出傷害你我之事的,這一點,昭壽兄大可放寬了心。這樣吧,這兩日將軍政事務交待一下,你我便共赴高家莊與文舉賢侄一晤,有何疑惑,你我當面向他請教便是。”
吳天祥張口結舌:“這……”
範貽拍拍他的肩膀寬心道:“好了,昭壽兄不必過慮,若是文舉有心謀害你我,只怕用不著費多大力氣。你且寬下心來,想想如何安置許大哥那一眾人馬不會引起動盪才是。也不早了,歇著吧。”說完,舉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邁步走出了書房。
吳天祥眼巴巴看著範貽離去,嘆口氣,也跟著出了書房,嘴裡喃喃道:“延豐兄啊,你這輕信他人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掉啊,剛剛死裡逃生,這就……”
和他相反的方向,範貽也搖著腦袋,喃喃道:“昭壽兄啊,你這小肚雞腸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掉啊,人家才剛剛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你這就疑神疑鬼的,這叫我怎麼……”
…………
兩天後的中午,高府內宅書房。
高文舉聽完了高富、高貴的敘述,嘆道:“難怪範大人到了泉州,連椅子還沒捂熱就先去見這個吳天祥了,如此面面俱到的計劃、乾淨利落的手法,這個吳天祥,還真是個人物啊。不但趁機把鳳凰嶺和雲霄縣洗白了,還拿到了三州軍政大權。這樣一來,便可以名正言順的將許叔麾下那些思鄉的下屬安頓回內陸了,將海盜化為良民,既穩定了海防,又充實了勞力,讓許叔和我感激涕零,同時還為自己撈得了政績。可謂一舉數得,一勞永逸。厲害,真是厲害,看來,這薑還是老的辣啊。”
嘆了幾句,提高聲音道:“告訴小三和二虎他們,小心警戒,一定要護得兩位大人周詳。有了他們的支援,我們才能平平安安的悶頭髮展。要是兩位大人有了什麼閃失,提頭來見~!哦,還有,這幾天小山和善子陪馮叔去了那些安置點巡查了,家裡的人手不多,讓大家用心點。”
香秀匆匆而入,遞上一張帖子道:“少爺,外面有兩位客人求見。”
高文舉奇道:“這窮鄉僻壤的,平常連根官毛也見不到,怎麼還有人這麼正式的來見我?老爺子在的時候,都沒人遞過帖子求見啊,是不是搞錯了?”
好奇之下,順手接過那張帖子,翻看一看,卻是一張晚生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