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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她走過來,慈愛地拉著宗政無籌的手,幾分怨責道:“籌兒,母親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沒有外人,你我母子之間不必行此大禮,沒得生疏了,快起來!”

宗政無籌起身,微微笑道:“母后說得極是!孩兒以後多注意便是!母后,您坐。”他扶著母親走到桌旁坐了,然後在她對面落座,叫人奉了茶來,才恭敬有禮問道:“母后今日來找孩兒有何要事?”

按照皇室禮儀,皇帝本該每日早朝後去太后宮中請安,但這位太后休恤皇帝政事繁忙,免了每日問安之禮,有事召見才去。

博鳶雙手交疊放在膝上,標準的端莊坐姿,她慈樣地笑道:“母親聽聞這兩日大臣們上摺子都勸諫你立後,可有些事?”

宗政無籌微微一愣,並未立即答話,而是低眸想了想,才道:“確有些事,母后的訊息可真靈通!”

傅鳶抬手拍了拍他的手,柔聲道:“你別多想,母親也是為你好。自古以來,哪一個皇帝不是三宮六院?你登基已有一年,這後宮一個嬪妃都沒有,怎麼行?你就算不考慮你自己,你也得考慮江山後繼傳承啊!一個皇帝的子嗣,關係到國家社稷,不可不當一回事。母親先前見過孫丞相的女兒,那孩子就不錁,“六

“母后”,宗政無籌微笑著打斷道:“孩兒知道,讓母后操心是孩兒不孝。但娶妃納後之事,朕,自有主張,母后就別為此事勞神了。”他雖是笑著,但那神色卻是堅定無比,彷彿誰也動搖不得。

“你……唉!”傅鳶嘆氣,“你整日守著一個拋棄你的女人,靠回憶過日子……唉,你怎麼就不肯清醒一點呢?她不會再回到你身邊了!”

這話猶如大把的芒刺在他心頭攪動,整個京城,無人不知,那是他心頭痛,是這北朝的禁忌,誰也不敢在他面前提那女子半個字,只除了他的母親!他聲音微微一沉,低聲叫道:“母后!孩兒一毗自有分寸。”

傅鳶眸光一閃,似有無限心疼,“好好好!母親不說就是,你也別太難過了。你要記住,你是一國的皇帝,這世上好女子千千萬萬,還不是任你挑選?”她說著見宗政無籌的臉色又沉了幾分,便打住那個話題,眸光幾轉,想到另一件事,聲音也清冷了幾分,道:“你回來已有數日,也該去看看你父皇了。”

“有母后的精心照料,孩兒不去也罷。“從他登基之後,那個人就被移至了延壽宮。他回宮以來,聽宮中傳言,皇太后對重病的太上皇照顧得無微不至,每日以湯藥調理他的身子,陪他說話解悶,人人稱讚皇太后的賢惠世間少有,堪稱女子之典範。但只有他才知道,這世上最恨那個人的不是他,而是他的母親!這是他很小就已經明白的事實。那種恨,不可能隨著時間而消磨。

傅鳶道:“你是皇帝,他是你的父皇,你總也不去看他,會落人話柄。走,跟母親去看看。”說罷,也不管他願意不願意,拉著他就往外走。

母子二人在眾多奴才的擁簇中來到了太上皇居住的延壽宮。那座宮殿裝飾得極為奢華,凸顯了皇帝對於太上皇的重視。

延壽宮,寢宮內的物什彷彿浸泡過藥湯,四處都散發著濃烈的苦味。宮殿內一張寬敞的鑲金雕木大床上,一名中年男子一動不動的躺著,從前英俊的面龐瘦得不成人樣。若不是他睜著眼睛,還喘著一口氣,別人或許會以為這不過是個死人。

誰能想到,這曾經叱吒風雲名動天下的一國帝王,此刻躺在別人賜予他的華麗金屋,不能動,也不能開口說話,只能如死人一般的躺著,任人宰害,毫無反抗的能力,這是一種比凌遲之刑更為殘酷的折磨。他眼角瞥見州進屋的二人,原本平靜無瀾的面容忽然有些激動,渾濁的雙眼微微亮了起來,張。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只急得瞪眼。

宗政無籌面無表情,就如同面對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