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近在咫尺。
我說道:“那就別往前了,我們過去。”
“是。”
馬車停了下來,扣兒他們急忙扶著我和妙言下了車。
第一腳,就踩在地面上一灘血跡裡。
我慢慢的從馬車後面走了出來,入目所見是一片狼藉,從城門口一直延伸到我們腳下的這條大路上,數不清的傷兵躺在地上呻吟著等待著治療,地面被他們傷口上流淌下來的血染得血跡斑斑,好像這座城市都在流血。
而傷口,就在前方的城樓上。
我帶著妙言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她一路上都一言不發,只沉默的看著周圍那些傷兵們,等到了城門口,才看清高大的城門上頂著好幾根巨大的木板,還有兩根粗壯的木柱子抵在上面,應該是昨夜城門被攻破了,他們奮力搏殺守住了這裡,現在正在搶修城門。
地面上,滿是散碎的木屑和血跡。
城樓上,有一些人正在清掃戰場,用木桶裝水沖刷著地面,血紅的汙水沿著石階往下流淌,一股濃濃的血腥味迎面撲來。
甚至還能看到,城牆垛上一些明顯的缺口,應該是攻城的時候留下的。
不敢想象,昨夜,這裡到底經歷了什麼。
我們都沒有說話,而有幾個脆弱膽小的侍女看到這些情形,都忍不住落下淚來。
而就在這時,旁邊突然傳來了一陣忙亂,夾雜著一個人痛苦的喊叫聲,轉頭一看,是一個大夫正在救治一個傷兵,那人的腿被砍斷了,需要縫合傷口,痛得不斷的嘶吼掙扎,旁邊的人幾乎按不住他。
妙言急忙說道:“我過去幫忙!”
扣兒有些擔心的看著她跑過去,又回頭看著我:“顏小姐,公主殿下她——”
我平靜的說道:“你也過去幫忙,順便看著她就好。我的女兒我知道,她是夠堅強的。”
扣兒看了我一眼,點點頭,轉身也跟著妙言跑了過去。
剩下的那些侍女,我吩咐他們一些人去幫著熬藥,一些人去幫著清掃戰場,自己帶著一些會處理傷口的幫忙救治受了外傷計程車兵。
這一戰,比之前那一晚的偷襲,更慘烈。
我不知道他們有多少次打退了進攻計程車兵,可是從城樓上清掃下來的破碎的兵器,還有周圍房屋頂上,茅草堆上扎著的箭矢就能看得出來,勝京的人馬在這一次攻城戰中非常的兇悍,能夠固守,也實在不易。
就在我為一個傷兵清洗傷口的時候,聽見前面一個巷子裡坐著等待治療的傷情比較輕的幾個士兵在低聲說著什麼——
“真不知道將來會怎麼樣。”
“是啊,你看昨夜……”
“聽說還有一路軍隊沒到了,等到他們全都到齊了,只怕——”
隨即,聽到了一陣嘆息聲。
有的時候,傷痛和因傷痛而起的呻吟都不會讓人感到無助,但一聲嘆息,卻足以讓所有的勇氣和力量喪失,我雖然看不到那裡面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神情,可能感覺到那種濃濃的挫敗沮喪感籠罩在每個人的頭頂。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在小小聲的說道:“連京城都丟了,一個小小的臨汾城,又還能堅持多久呢?”
“我看,最多也就堅持到皇上離開吧。”
“哦?為什麼?”
“難道你們以為,皇上會一直留在臨汾嗎?”
那句話讓所有的人精神都微微一凜,立刻有人問道:“難道不是嗎?”
“你們也別太天真了,看看現在臨汾的這個樣子,如果再圍困下去,再來幾路大軍,只怕臨汾城都要被削平了,怎麼可能還守得住。”
“那,皇上如果不留在臨汾,他會去哪裡?”
“你這還看不明白,皇上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