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視著離兒的眼睛,說道:“那,明天早上,我會來這裡接你。離兒,我們明天見。”
“嗯,明天見。”
離兒一邊說,一邊輕輕的朝他擺了擺手。
裴元灝的臉上,那笑容中的溫柔似乎要從眼角唇邊滿溢位來,站起身後朝碼頭另一邊走去,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看了離兒一眼,竟似也有些不捨。
但他還是很快走了過去。
裴元修一直站在那裡,似乎是在等待,也似乎是一種催促,當裴元灝路過他身邊的時候,兩個人幾乎是自然而然的對視了一眼。
我不知道他們兩的目光在空中交擊的時候,到底是什麼樣的溫度,什麼樣的力度,可以看到的,是周圍那些緊繃得好像張開的弓弦一樣的武將和侍衛們明顯的緊張了一下。
但,沒有一個人動。
最後一陣凜冽的風吹起了裴元灝身上長長地衣衫,在所有人的眼前一閃,彷彿要篆刻下最深刻的一道印記,而不等任何人將這一幕留存,他已經走上了那條高大的龍船。
等到他一踏上舢板,那些禁衛軍和侍衛立刻收隊走了回去,聞鳳析帶著自己的人走在最後,他回頭看了我一眼,又看向了我懷裡的離兒,我清楚的看到了他眼中那始終不散的陰鬱,還有閃動的不安感,但此刻,也已經根本沒有時間讓他再和我有任何交流和對話,等到裴元灝的腳步踏上船,他也握緊了腰間的劍柄,轉身往上走去。
而那個原本站在船舷上的那個身影,一閃而逝。
直到這個時候,碼頭上所有的人,才終於長長地鬆了口氣。
裴元修轉過身,走到了我的面前。
“青嬰……”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旁邊傳來了韓子桐焦急的聲音:“姐姐!姐姐!”
我們都回頭一看,只見韓若詩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紙,也許是因為她的身體本就孱弱不堪,站在碼頭吹了那麼久的江風,頭頂又是陽光正盛,加上裴元修和裴元灝這樣無聲卻迫人的對峙,普通人都感到難以承受,她自然更加煎熬,之前就全靠站在她身邊的韓子桐半扶半抱著,才沒有在那段壓抑的氣氛中倒下,但現在,眼看著裴元灝一走,船離開碼頭,她大概也有些撐不下去了。
我們急忙走過去。
韓子桐畢竟雖然堅強,到底也只是個女子,出海顛簸了這麼久,體力也到了極限,現在韓若詩這樣倒在她的身上,眼看她撐不住也要跌倒下去,裴元修急忙伸手扶住了她。
離兒關切的睜大眼睛:“若詩姑姑怎麼了?”
韓子桐都來不及去回答她,只望著裴元修:“姐姐的病又發作了,得趕緊回去喝藥,還要麻煩藥老看一看。”
裴元修點點頭,立刻轉身一揮手,周圍的那些侍從侍女們不等他吩咐,已經立刻圍了上來,傳話的傳話,抬藤椅的抬藤椅,一時間倒也忙得不可開交。
我站得不算遠,來來去去的就有些礙事,忙亂中不知誰伸手撥了一下,我便從人群中退了出來,眼看著他們手忙腳亂的將韓若詩送了回去,韓子桐也陪著她姐姐先走了,這個時候裴元修回過頭來看著我,卻見我神色有些異樣的站在那裡,甚至神情有些冷冰冰的。
他走了過來:“青嬰,你——”
“先回去吧。”我簡單的說道:“回去再說。”
他們來,當然是浩浩蕩蕩的來,回去也是浩浩蕩蕩的。
剛一下馬車,就聽見府中的人心急火燎的迎了出來,一聽說韓若詩病發了,頓時整個府中都像是熱水裡加了一把鹽,徹底開了鍋。
過去,我只是聽說了她自幼體弱,常年都是靠藥罐子撐著,也才會有韓子桐明明是妹妹,卻比她這個姐姐更加成熟懂事,也在大小事情上都更護著這個姐姐,當然,今天倒是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