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他的懷中,轉而扭頭向身後的侍衛下令道,“還不快替陛下更衣!”
可誰知袁尚非但沒有配合,反而慘笑一聲,順手就將衣衫丟在了地上,“卿這是要朕扮作乞丐乎?”
“陛下!”李孚看了一眼地上衣衫,急得跺腳道,“邯鄲已破。四下皆是曹軍,唯有扮作百姓方能混出城去!”
“混出城?混出城後朕又能如何?”袁尚苦笑著反問李孚。
而此時的李孚尚不知曉幷州的高幹已向曹操投誠,於是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道,“自是趕赴幷州與高幹一起重整旗鼓光復河朔。”
“重整旗鼓……”袁尚回味著李孚的話語,彎腰拾起了地上的衣衫。可就在李孚以為袁尚這一次會換衣服之時,後者卻將手中的衣衫直接丟擲了高臺。
眼瞅著破舊的衣衫隨風飄去,瞠目結舌之下,李孚不禁快步上前一把揪住袁尚的衣袖質問道,“陛下,陛下這是為何?!”
“朕不會離開邯鄲。”袁尚轉過身。以平靜的目光注視著李孚說道。確實對於此刻的袁尚來說,就算不知道高幹已投靠曹操。也早已死了重整旗鼓之心。所以當看到李孚還想勸諫之時,袁尚立馬以不容置疑的口吻打斷道,“朕意已決,卿不必多言。”
望著眼前了無生氣的青年,李孚張了張嘴終究一句話都沒說出口。卻見他默然地朝袁尚深深一拜,繼而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下了高臺。袁尚注視著李孚逐漸遠去的背影,心頭沒有來地一陣輕鬆。這樣的感覺讓袁尚覺得既熟悉又陌生。因為他已記不清最近一次有這種感覺是什麼時候的事。記憶中袁尚絕大多數時間似乎總是揹負著母親諸多期許,處心積慮地一心與兩個兄長爭奪袁氏家主之位。如今無論好壞袁尚確實已經成為了袁氏的家主。但那又如何呢?想到這裡,袁尚揮了揮手示意周遭的兵卒一併離開。
建安六年五月廿一。曹操克邯鄲,袁尚於城北高臺自焚而亡。三日後一騎信使以五百里加急的速度將邯鄲的捷報送抵許都皇宮。正在御書房內習字的劉協,乍一聽曹操已拿下邯鄲,持筆的手不由微微一抖。一滴墨汁就此落在了潔白的東萊紙之上讓劉協一陣心疼。卻見他旋即將筆一擱下令道,“傳旨。宣大夫吳碩進宮。”
隨著劉協一聲令下,不多時吳碩便在內侍的引領之下來到了御書房。一見劉協手持戰報負手立於窗前,吳碩立馬快步上前拱手行禮道,“吳碩見過陛下。”
“吳卿不必多禮。”劉協轉過身抬手示意吳碩起身,跟著便將手中的戰報遞給他道,“曹操已克邯鄲。”
雖然袁紹父子是叛國自立的逆賊,可這會兒劉協的語氣之中卻帶著些許兔死狐悲的味道。也難怪,邯鄲的光復不僅意味著曹操與蔡吉在河朔大獲全勝,同時在敦促劉協要對這兩個功臣論功行賞。
果然,吳碩在看完戰報之後,恭敬地向劉協進言道,“陛下,可論功行賞也。”
劉協雖心有不甘,卻也知論功行賞天經地義。所以他旋即點了點頭,信步走回案牘前將早已擬好的聖旨取出蓋上了玉璽。
吳碩看著硃紅色的印痕落在錦帛上,心中同樣也是五味具雜。袁紹父子的敗亡固然已灰飛煙滅,可新興的曹、蔡二人卻比之前者更要難纏。但天子身邊的一些人顯然沒有意識到他們所面對的是怎樣一種對手。其中有不少人甚至還在玩十年前的把戲,殊不知天早已變,亂世又豈容兒戲。想到這裡,吳碩不禁攏了攏長袖,鄭重地朝劉協進言道,“陛下,臣有一事上奏。”
劉協抬起頭朝吳碩頷首道,“吳卿請講。”
“太中大夫孔融與御史趙彥謗訕朝廷,妖言惑眾。臣以為此二人不可不罰。”吳碩拱手一拜道。
劉協沒想到吳碩竟是要參孔融與趙彥一本。驚愕之下他不禁皺起眉頭問道,“謗訕朝廷?吳卿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