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瞧著韓紜自腰間摸了一樣事物往鎖上掏弄,不多時就聽得咔嚓一聲,竟將銅鎖開啟了,韓綺與落英互視一眼,見韓紜輕輕拉開一道縫隙,人便閃身出去了。
「三小姐?」
落英轉頭瞧向她,韓綺豎指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稍等了片刻這才拉門出去,旁邊屋門也被人拉開,韓繡與芳草從裡頭走了出來。
四人互視一眼並不說話,一齊往角門處去,落英與芳草按著吩咐守在門前,姐妹二人出了門,借著今晚皎潔的月光來到巷口,探頭一看果然見得韓紜徘徊在巷口的大樹之下。
二人靜靜不語,隻立在那處眼看著韓紜在樹下來回走動,走得累了就坐到大石之上,以手托腮呆呆看著遠處無人的街道。
韓繡見她那模樣有些不忍,一面小聲嘆氣一面對韓綺道,
「那屈家四郎雖好,但暗中與女子私下往來實在不應該,不是大家公子應當之事!」
韓綺應道,
「大姐所言極是,男女私下往來本就有違禮教,更何況男子本就善變,今日他能同二姐姐暗中通訊,明日說不得便能同別家的女子互贈書畫,如此不遵禮儀之人如何能託付終身!」
且男兒家做下勾搭女子之人,旁人只說一聲小子風流,可落到女兒家身上這名聲便真不好聽了,女兒家自然還是要自愛些為好!
韓繡聽了點頭,
「妹妹此言倒是有道理!」
這些話母親王氏也曾在訂親時對她講過,王氏曾言道,
「這世上男女情愛不過一時激烈,這日子終歸是要平平常常,柴木油鹽的過下去,女子容顏易老,情愛不在時又如何能挽留夫君的心?」
韓繡還記得自己當時很是懵懂,只是搖頭表示茫然不知,王氏又教女兒道,
「說甚麼挽留夫君的心,這世上樣樣東西都能留,只時光與人心最不能留,他若是變了就是變了,你上吊抹脖子都救不回來!」
「那……那若是以後……以後夫君變心又當如何?」
王氏笑著伸手一撫女兒滿頭的烏髮,
「傻孩子,女子重閨名實則是重品行,男兒又何嘗不是最重氣節人品,選夫君旁的不看,必是要先看人品,人品好的就是那柳下惠坐懷不亂,便是心有所想必也不會走錯一步,若是人品不好的,眼前就是個無顏女,照樣也能三心二意!所以啊,挑夫婿最重要還是潔身自好,要心如磐石,意比金堅!」
說白了甚麼家世學問都比不上人品來的要緊,人品不好,嫁過去也不只個錦衣玉食的牢籠,人品若是好,便是粗茶淡飯也吃得出和和美美,恩愛情長來!
三妹妹說的對,那屈祥麟能不顧禮教與二妹妹好,自然也能同旁人好,這樣的男子不可信!
那韓紜在樹下足足等夠了兩個時辰,心心念唸的人終是未來,不由一陣失望氣惱,當下就坐在樹下抱著膝頭,嚶嚶啼哭起來,韓繡終是心生不忍,自暗處現身出來,
「二妹妹!」
夜深人靜四下無人,韓紜被這一聲嚇了一大跳,停了哭聲四下張望,這才發現自家姐妹正手拉手緩緩過來,當下就知事情敗露,心中卻是又羞又氣又傷又悲,索性撲進韓繡的懷裡放聲哭了起來,
「大姐姐,他沒有來!他沒有來!他……他……是不是變心了!」
韓繡見她哭得悽慘,到了嘴邊的責問再也說不出口了,只是嘆氣拉了她起身,
「他即是不來,你便不用再等了,我們回去吧!」
韓紜哭哭啼啼起身,卻猶不死心的瞧向街口,被韓繡與韓綺二人強扶了回去,當夜三姐妹在房中說話良久,韓繡與韓綺也是規勸她許多,都只道屈家四郎不是良配,且收了心思,以後父母必會為她覓得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