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聽了大怒,
「又要誆騙老子!」
說罷又是一耳光打過去,
「老子可沒那空暇帶你去通州,不如將你賣到小倌館裡,收現成的銀子!」
說著就要提著他出去,張榮璟嚇得連連求饒,好說歹說將那漢子說得歇了心思,
「小子,這天寒地凍的,老子也無錢僱車送你去通州,你寫幾個字兒,我請人送到通州去就是!」
張榮璟一聽倒也使得,當下撿了一塊乾淨些的爛布頭,用木頭燒了,在布頭上寫了一封信,那漢子拿在手上看也不看,便揣入懷中出了門。
只這送信的事兒實在不好說,或許天,或許七八日,張榮璟在這處煎熬著,每日央求著那漢子去瞧一瞧韓府可是回來了人,那漢子偶爾去去,問守門的老僕,老僕人只說是不知。
張榮璟在這裡每日受那黑臉漢子的打罵,吃著五味雜陳的潲水,真真是遭了大罪。
又有前頭因著肚子裡無貨倒沒有拉撒之事,待到之後吃喝了一些,張家公子這嬌貴的肚子便開始鬧騰起來了,偏偏他又腿斷了,那漢子如何肯伺候他屎尿?
當下就是幾個耳刮子打了過來,張榮璟早被打得沒了脾氣,只得忍氣吞聲,自己拖著一條傷腿到屋外頭解決,只在這裡那如在家裡,出恭之後還要換上香薰的衣服,不過兩天他自己也是臭氣難聞再與這臭氣熏天的漢子睡在一處,倒也算得上是「臭味相投」,卻是奇異的能安然入睡了!
只那漢子雖說對他不好,時不時抬手就打,張口就罵,但每日裡也不知從何處尋來黑漆漆的藥水逼他服下,只說是不想讓他癱在自己這處,吃上官司,張榮璟不敢反抗,老老實實將那一碗碗苦死人的藥喝下去,因此腿傷倒是漸漸的恢復了些。
待到張榮璟已是習慣了那兇惡的黑臉漢子,久而久之竟瞧出他有幾分良善之時,黑臉漢子終是將那付文雍與韓世峰二人給尋到了!
待到二人進入這破屋之中時,張榮璟躺在炕上,見著二人幾疑是在夢中,抬起髒兮兮的手,揉了揉眼睛,半晌才敢伸手拉了付文雍的袖子哭道,
「先生,我這是在做夢麼?」
付文雍見著張榮璟如今的模樣不由也是一驚,這臭不可聞的破土炕上,自家學生蓬頭垢面,瘦得顴骨高凸,面色臘黃,若不是他開口叫先生,付文雍頭一眼還沒有認出他來!
心中不由暗道,
「說是給這小子一點教訓,只這教訓也太大了些吧!」
這孩子打小生活嬌慣幾時吃過這樣的苦頭,瞧著也是可憐!
付文雍為人心善,見著學生成了這樣,便軟了心腸,只這時節事已至此,還需得將戲給演下去才是!
當下也拉了他的手道,
「榮璟,你受苦了!」
張榮璟立時嚎啕大哭起來,
「先生……」
韓世峰在一旁道,
「榮璟,前頭幾日在京師尋不到你,我們四處打聽,連京師黑道上的人都找了,又聽人傳訊息說你被人拐去了外地,我與付先生便到外地去尋你,卻是久尋無果昨日才回來,竟是沒想到你就在京師裡!」
張榮璟聽了哭得更是傷心,眼淚水兒將臉上的髒汙衝出了兩條白痕來,
「先生!先生!你帶我回家吧!」
付文雍連連點頭,便要動手去抱張榮璟下炕,只一掀開那被子,一股了惡臭傳來,差點兒沒把湊上來的韓世峰燻一個跟頭,二人都是養尊處優慣了,幾時見過這種情形,一時都有些伸不出手來,那一旁的黑臉漢子道,
「我來!」
上來一把就揪了張榮璟的領頭,似小雞崽子一般揪了起來,再被過身往肩頭上一搭,似扛布袋一般將他扛了起來,張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