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武疼得齜牙咧嘴,又怕被老孃聽見了擔心,只得強忍了痛楚求饒道,
「師父手下留情,徒弟還等著傷好了之後,走馬上任呢!」
王大虎道,
「傻小子,衡王的事兒如今交到上頭去了,你應得的功勞已得了,便在家裡好好養傷,少去摻和!」
衛武有些疑惑道,
「師父,徒弟不明白!」
前頭衡王之事牽連之人不光有青州本地的官員,便是京中也有如關珂一類與衡王有關聯之人,如今錦衣衛的詔獄之中正有衡王府一干人等排著隊的待審呢!
他若是早早養好了傷,正是走馬上任再接再厲抓拿京中一干同黨之時,怎得就要裝病在家呢?
王大虎砸巴了一下嘴,又一巴掌打在他肚子上,
「臭小子,平日裡瞧你很是機靈,腦子很是靈光,怎得不過就一個小旗就遮了你的眼了?」
說罷揉了揉胸口的傷處,喘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到衛武身旁道,
「小子你一個新入行的初哥,若不是這一回金成裕急躁冒進失了手,哪裡輪得到你現眼,你能坐上這小旗一職,只怕已是招了不少人嫉妒,你還想早早回去同人搶功勞,惹得人眼紅了,當心你小子小命兒不保!」
莫要覺著錦衣衛只對著外頭人打打殺殺,這自家人背後捅刀子才是最可怕的!
衛武這小子無權無勢無依無靠,能入行幾個月就做了小旗,早已招了不少人的眼,此時便應當縮著尾巴,老老實實養傷,待到衡王的事兒過去,各種功勞大家分分,人人都落是好處,便無人眼紅尋麻煩了。
以後走馬上任也好管轄下頭人,若是還想去搶人功勞,那些老油子暗中使起絆子來,就夠衛武喝一壺的了!
衛武聞言如兜頭一瓢冷水澆在臉上,立時便清醒了過來,正色道,
「師父說的對,徒弟受教了!」
這小旗可是個從七品的官兒,衛武這一躍可算得是不小,再不是那大頭兵,乃是個有品的官兒了!
這也是他年紀輕輕,久貧乍富便有些張狂起來,虧得王大虎在一旁提點,醒悟過來自然受教,王大虎見狀滿意的點頭,
「總算你小子不傻!」
這小子何止不傻,實在機靈的很!
只混官場可不同混旁的地方,腦子機靈自然重要,但若想要有大出息,卻不能光靠著機靈,還有沉得住氣,胸有丘壑,面上不顯,城府這東西除了天性使然還需得長年的歷練!
王大虎對衛武道,
「你在街面上混了多年,身上的江湖氣難免濃了一些,如今有了官身,有些東西自然還是要收一收為好!」
有時候該藏拙就要藏拙,別仗著腦子夠用,以為天下人都被人糊弄,小心聰明反被聰明誤!
衛武點頭應是,又問王大虎,
「師父,我初入錦衣衛時,您不時時讓我混天度日麼,怎得如今又改口了?」
還要悉心指導他為官之道了?
王大虎瞪眼道,
「你小子就是個不安分的主兒,我若是不指點你,怕你怎麼死的都不知曉!」
總歸經過這一回,他們師徒也算得共過生死了,王大虎這條命也算得是衛武救回來了,如今對這小子卻是真當了半個兒子看待!
這小子即機靈又有野心,日後說不得能成大器,想起當年自己入錦衣衛時也是如此野心勃勃,意氣風發,卻不料後頭連經磨難,兒女慘死,連老妻也抑鬱成病離他而去,王大虎這才歇了心息,一心只在錦衣衛裡混日子了!
吳氏坐在一旁卻是聽不懂他們師徒二人所言,只聞聽得兒子做了個官兒,真是喜歡異常,便摸索著要出去給自家那早死的丈夫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