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只不過閉上眼兒半個時辰,外頭的芳草便叫起了,
「大小姐……大小姐,是時辰起身了,還要給老爺、夫人敬茶呢!」
叫了好些時候,韓繡才強撐了疲憊不堪的身子坐起,一旁的徐志茂卻一把摟了妻子,
「昨夜你辛苦了,且先好好歇一歇,左右都是在家裡,晚些敬茶又有甚麼關係!」
當下揚聲叫了自己身邊的小廝,
「過去同老爺夫人報一聲,就說遲兩個時辰再過去!」
韓繡縮在他懷裡不安道,
「只怕公婆要不喜……」
徐志茂道,
「無妨,一切有我呢!」
韓繡咬唇想了想,點頭,
「妾身聽夫君的!」
果然乖乖縮在他懷裡閉上眼,徐志茂見她乖巧的樣兒,低頭親了親她額頭道,
「我前頭與繡兒見面,覺著你端莊守禮,只怕人有些呆板固執,現下看來並非如此……」
說著又在她唇上親了親,
「這樣兒……我很喜歡……」
韓繡嘴角含笑蜷縮在他懷裡,二人相擁而眠。
這卻是與前世有些不同了,前世裡的韓繡拘謹許多,洞房裡再是難受還要裝著渾然無事,對夫君強顏歡笑,這時的徐志茂也是懵懂無知,於閨房之中的事情並不太明白女人的心思,只當她說無事便當真無事,第二日還是讓她強撐著早早起身敬茶。
再兩人成親之後家中諸般瑣事都交到了韓繡手中,韓繡初初上手難免有差池,上有婆母不喜,下有兄弟們埋怨,下人們嚼舌根子,韓繡受了不少委屈,也有些傳到徐志茂耳中,便來詢問妻子,只可恨韓繡自覺乃是中持中饋的大婦,家中事務勞夫君動問便是治家無能,每回都硬撐著道無事,日子久了徐志茂便不再過問了,又聽信了家裡人讒言,倒讓夫妻二人離了心,即便是之後夫妻二人覺著裂痕太大,想要彌補時,卻早已是心懷各異,三句話講不到一處了!
這一世與前世裡不同,韓繡聽從妹妹們的話,在夫君面前盡顯小女兒家的柔弱,疼便是真疼,餓便是真餓,倒引得徐志茂心裡憐惜她,到得第二日起身過去敬茶時,徐家夫人一心想給兒媳婦立規矩,坐在上位面色便沉了下來,
「這滿京城的新媳婦入門,也沒見著讓一家人都等著的!」
今日本是新媳婦入門第一天,眾人都早早等在了正堂見禮,卻是沒想到兒子一句話讓眾人生生等了兩個時辰,徐家夫人自覺兒子是有了媳婦忘了娘,心裡立時不痛快,便要拿新媳婦立一立威,只她這兒子卻是不肯給親娘臉面。
徐志茂還不待韓繡應話,自己便道,
「母親,都已是一家人了,以後繡兒孝敬您的時候多著呢,早一些晚一些的,又有甚麼打緊?」
徐興聞聽兒子所言也是點頭道,
「大郎說的不錯!」
當先伸手接過了媳婦茶,又給了封紅,徐夫人江氏見狀也只得陰著臉接茶,給了封紅。
這徐家一共五兄弟,只老大與老二乃是嫡出,後頭三個都是庶出,徐志茂乃是嫡長子,又因著學問做得好,家裡最是器重,平日裡便是徐家夫人也是捧著他的。
又有韓家這門親事乃是徐興好不易求來的,對這長媳自然十分看重,迎親的聘禮也是掏了小半家底,下頭四個兄弟對此頗有微詞,早有心等著看母親如何給新大嫂一個下馬威,卻是沒想到父親與大哥都出言回護,見這情形各人心下也都瞧出來,這位新大嫂有父親與大哥做靠山,言語之間倒是恭敬了不少。
待到第三日夫妻二人回門,大門處守著的老僕人剛來報,小韓縵已是搶先蹬蹬跑了出去,見著與徐志茂攜手並立的韓繡,立時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