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彬上前行了一禮問道,
「不知小姐有何事問夏某?」
韓綺將那兩本書拿了出來,指了原本的《紅纓傳》道,
「夏公子,此事實在是小女之過,前頭藉此本紅纓傳回家抄錄,卻是一時不慎將書髒汙,我已將此書重又抄錄了一本,特地尋過來賠於夏公子……」
說著很是愧然道,
「我知愛書之人必恨此等汙書之事,只我也是一時不慎,事已至此只能盡力補救……」
說著將自己抄錄的書遞了過去,
「夏公子,還請瞧瞧,這新抄錄的書可是能賠你?」
夏文彬聞聽此言,又見自己那本髒汙了大半的書,立時一張臉就沉了下來,眉頭皺得死緊,
「看小姐的樣兒想來也是讀書之人,為何竟如此不小心,將這書給毀了!」
那漆黑的墨汁將整本書都浸透,裡頭的字跡大半被汙,夏文彬瞧在眼中是心疼不已!
夏家雖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但從祖上起便是詩書傳家,到了夏文彬父親夏祥一代,只在鴻臚寺做了一個六品的司丞,夏文彬乃是家中二子,乃是個書痴,自小愛書喜書,真正是手不釋卷,每日裡便是吃飯、入廁都要拿在手上。
若不是因著家中拮据,想將藏書出借得些銅板貼補家用,自己又怎麼會將書交給前面的碧硯齋?
那店家老兒好生可惡,將書借給這不知惜書愛書的女子作甚?
如今將書給毀了,便是再賠禮又有何用?
夏文彬心頭十分憤怒,只他一介男子也不好同女子計較,當下黑著臉立在那處,卻不伸手接書,韓綺見狀面紅過耳,這乃是愧的,此事雖說不是自己所為,不過韓香草闖下的禍也只能自己收拾,便是主人家生氣,自己也只好生受著了!
當下又是福了一福,
「夏公子,此事確是我之過,還請夏公子大人大量,切勿見怪!」
當下又將自己後抄的那一本書遞了過去,夏文彬仍是冷著臉不接,一旁的夏小妹見狀很是不忿,將書一把借過來看了看,便衝著夏文彬嚷道,
「二哥,你也別為難這位妹妹了,人家都說了不是故意的,且也抄了一本新的給你了,你還擺甚麼臭臉!」
當下過去拉了他手,將書拍到他掌中,
「你自家瞧瞧,我瞧著比你原來那本的字跡還好!」
自家人都打了圓場,夏文彬也不好真為難一個小姑娘,當下勉強低頭翻開了手中的書,看了幾眼神色終是緩了下來,才說道,
「你這字跡倒是工整,瞧……瞧著倒是認真抄錄的!」
韓綺見他終是緩和了下來,心頭鬆了一口氣,應道,
「夏公子見笑了,我這字在書院裡只得一個中等,先生也常說我太重規矩,不知圓滑變通,於書法一途之上,終不能成器,一輩子怕是隻能得個工整二字了!」
「書院?」
夏文彬聞言甚是驚奇,
「你還在書院進學?你在何處書院?」
韓綺羞澀一笑,低頭應道,
「實在才疏學淺,只怕有辱師門,腆為承聖門下!」
聽說她是承聖書院的學生,夏文彬神色一動,有些不敢相信,
「你……你……女兒家能進得了承聖書院!」
一旁的夏小妹聞言卻是一臉的欽佩,
「二哥少要小瞧女子,承聖書院自本朝便收女學生啦!」
轉過臉拉了韓綺的手,
「妹妹好生了得,居然進了承聖書院,那一定是大大的才女!」
韓綺垂頭面紅過耳,
「不敢稱才女,我也是僥倖進了書院,資質愚鈍,愧受師尊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