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可憐,一旁的韓貴早知妹子那臭毛病,當下拆臺道,
「你是甚麼德行當家裡人不知道麼?見不得人家好,總歸是手欠,這可不是通州家裡,人人都讓著你!」
這韓香草自小便有一個毛病,見不得人有我無,見不得人好我差,家裡上上下下的姐妹們有件好衣裳,又或是有好個玩意兒,她就要憋著勁兒想方設法給人弄壞了,小時有這毛病家裡人倒不計較,左右只是些小玩意,可這大了毛病仍是不改,老家裡其餘幾房的姐妹們進進出出,都要防著她。
沒想到了京城也不知收斂,這可不是通州,這是四叔家裡,四叔可是這一大家子裡唯一在京師做官兒的!
韓香草見六哥也罵她,不由眼淚掉得更厲害了,
「我才沒有呢,六哥也冤枉我!」
韓貴是個老實孩子,平日裡都是讓著韓香草,今日也是見妹子太過不知分寸,才出言點她,沒想到韓香草根本不受教,不由也是惱怒,
「你若是還不聽話,就按爹說的,回通州嫁人吧!」
韓香草那裡肯依,這一回跟著父母入京就是為了自己的婚事,她可不想嫁給泥腿子!
只她嬌氣慣了,也不肯當著人失了面子,轉身拉了蔣氏嚷道,
「娘,你瞧瞧六哥,盡幫著外人欺負我!」
蔣氏心疼小女兒,皺眉對韓貴道,
「老六,你妹妹知道錯了,你且少說兩句吧!」
蔣氏一發話,韓貴立時便洩了氣,悶著頭起身往一旁的屋子去,
「左右我是不管的,不過若是得罪了四叔,把我的差事搞砸了,我必是不干休的!」
韓貴雖是老實,但也不是沒私心,他可不想跟幾個兄長一般在鄉下累死累活的地裡刨食,若是能求著四叔給尋個活計,以後在京師紮下根,便再不用回通州吃土了,他自然是不能讓妹子壞了他的事。
蔣氏與韓香草也是沒想到韓貴有如此舉動,一時都愣住了,拿眼巴巴的瞧向韓世同,韓世同也是眉頭緊皺,呵斥蔣氏道,
「老六說的對,這回進京是為了甚麼,你心裡明白,若是再縱著老七胡鬧,你就同老七滾回去!」
說罷,他也轉身進了屋子。
這院子左右各兩間臥房,一間給父子倆,另一間便給蔣氏與韓香草,韓香草見惹得父兄都生了氣,也不敢再哭了,拉著蔣氏回了那屋中,蔣氏進去便在她額頭上戳了一下,
「早在家裡時就讓你收著點兒,瞧瞧……現在把你爹跟老六都惹惱了吧!」
韓香草不語只是拉長了一張臉,蔣氏接著又道,
「早同你講過了,讓你同四叔這幾個姐兒們好好處,以後有的你好處,怎麼又把孃的話當耳旁風!」
韓香草嘟嘴,
「我倒是想同她們說話,只她們一個個都瞧不起我,繡姐兒還好些,紜姐兒與綺姐兒理都不願搭理我!」
這話倒也一半真一半假,韓世峰這幾個女兒確是不喜通州老家之人,韓繡是嫡長女,自來被王氏教著要擔著嫡長的責任,便是心裡不喜歡,面上也要裝一裝的。可老二韓紜就是個直性子,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面上難免帶了出來,只也不會當著面給難堪,至多不搭理就是。至於韓綺卻是悶葫蘆,看得順眼便有話講,看不順眼便只是抿嘴兒低笑,但也不會為難人!
韓縵是個小丫頭,她自有自家的耍法,幾歲大點兒的娃兒,也不會同韓香草玩到一處!
韓世同家雖是農戶,但家裡這小七是個嬌養的,韓香草成日在通州鄉下,少見了世面,到了京城難免有畏卑之感,心思就敏感了些,又到了這府上見得屋中陳設,眾人穿衣打扮,言語談吐,更有矮人一頭之感,她這心裡難免覺得憋屈。
又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