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世峰又挑眉頭,
「楊先生,哪一個楊先生?」
「楊濬,楊先生!」
韓世峰恍然,
「哦,原來是他,那就怪不得了……」
想了想道,
「此人恃才傲物,視天下英雄為等閒,又不肯科舉入仕,只當這大慶官場之中人人都是酒囊飯袋,唯他一人清明一般……」
說著哼一聲道,韓綺應道,
「楊先生性子狂放不羈,雖未在科舉之中有所建樹,但論學問卻是書院裡最好的!」
韓世峰又哼一聲道,
「學問做得好又有甚麼用?學問做得好能當飯吃,他每日裡吃穿用度從何而來?還不是百業興旺,物資流通,糧庫豐盈,才能令得百姓安居樂業,衣食不愁,這些東西都是他做學問能做來了的?還不是要我們這些他瞧不起的俗人們從上到下,從大到小齊心協力,一點點兒的治理出來的?」
這廂安慰韓綺道,
「三姐兒不必傷心,楊濬那小子不過就是個目中無人的狂生,他說你做的詩詞不好,乃是他自命清高以為人人都應當陽春白雪,個個都要曲高和寡!依為父看來,他才是個讀書讀傻的呆子,瞧不懂你的詩罷了!」
韓世峰好語安慰了女兒一番,又對她道,
「我在通州有位同窗付文雍便是極善詩詞,他一直在外頭做官,今年要回京述職,正好讓他指點指點你……」
說著伸手撫著韓綺的頭道,
「你這位付叔叔文章雖不算得頂好,但於詩詞一道之上卻是一絕,成就比那楊濬只高不低,只這些年在地方上為官,一心撲在民生之上,卻是少有賦詩,讓他來指點你,三姐兒必有受益非淺!」
「付文雍!」
韓綺聞聽此人心頭又驚又喜,
前世裡她不曾入書院,自己沒有課業上的煩惱,卻是不知曉原來付叔叔竟曾有回過京師與父親見過面,想起前世裡韓家獲罪,只付文雍悄悄想法子見了韓綺一面,想暗中帶了她們母女離開,若不是她一心想為小五報仇,只怕早同姨娘一起遠走高飛了!
而今聽得此人要來京城,韓綺自然心中歡喜,這位付叔叔重情重義,為朋友肯甘冒風險,乃是位值得人敬重的義氣之士。
「付叔叔要來京麼?」
韓世峰笑道,
「正是,此人是為父知交好友,當年與為父一同科舉,後頭他到外地為官,雖多年未曾謀面,但時常書信不斷,此次他入京必定是要來拜訪的,屆時三姐兒出來拜見就是!」
韓綺點頭道,
「即是父親好友,自然應當拜見!」
不為旁的,就因著這位付叔叔的義氣,也要好好行個禮的!
韓綺得了韓世峰寬言安慰,又想著不日有高手指點詩詞,立時心頭舒暢許久,回到房中也不看書了,催著落英給她備水,好好梳洗了一番便上床入睡,這些日子她挑燈苦熬也是勞累,腦袋一沾枕頭便睡了過去。
待到第二日一早在書院門前,韓綺又瞅著空子叫了癩痢頭來問,
「你們家老大可有歸家?」
癩痢頭也是滿臉愁容,搖頭道,
「還未歸家!」
韓綺眉頭皺了起來,算算日子年前出去的,今日已是十四了,出去近二十日了,怎得還未有回家?
想了想又問道,
「家中可有人送信兒來?」
癩痢頭也是搖頭,
「並未有人送信來!」
他們兄弟倒是想去錦衣衛衙門打聽,只想著去了人家未必會理,說不得訊息沒打聽到,讓人逮著往牢裡一扔,那才是冤枉!
癩痢頭幾個不敢去問,正在暗自焦急,韓綺聞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