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甚麼事兒?你們一個個走來走動,是成心不讓哀家睡好麼?」
有那貼身的大宮女進來報導,
「稟太后娘娘,養心殿那頭……」
「養心殿……可是陛下有事兒……」
張太后聞言忙坐起了身來,大宮女道,
「稟太后,養心殿那面半夜裡鬧騰,有人說是陛下做夢驚著了!」
張太后聽了忙道,
「給哀家更衣,哀家要過去瞧瞧!」
這廂心披了衣裳,連頭髮也來不及梳便過來瞧兒子,到了這處一瞧,卻見朱厚照正滿頭大汗的坐在龍床之上,一派被嚇著未回神的模樣,見得張太后來了,便苦著臉叫了一聲,
「母后!」
張太后忙上去抱了兒子,
「我的兒,你可是做夢嚇著了?」
朱厚照在她懷裡連連點頭,
「母后,朕……朕……夢見父皇了!」
聞聽此言張太后心裡一酸,險些掉下淚來,
「我的兒,許是你父皇想你了,便回來瞧瞧你!」
朱厚照卻是連連搖頭道,
「母后,我夢見父皇了,父皇他如今很是不好,說是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無有,十分的孤單!」
張太后聽得兒子所言,終是落下淚來,哀叫了一聲,
「陛下……」
她這一聲自然是叫的死去的丈夫。
朱厚照見她落淚忙又道,
「母后,兒子想念父皇了,父皇在那處孤孤單單也無人陪伴,兒子想去天壽山陪著父皇……」
張太后哭道,
「陛下如今已登大寶,萬事待興,只怕是想去……這朝中的眾臣也不會讓陛下去的!」
如今的朱厚照確是十分可憐,每日裡除卻日日必上早朝,下了朝之後還有幾位內閣的大學士輪番的進宮教授功課,卻是一至要到天黑之後才能歇著,這也是他前頭十幾年玩得太過舒坦了,到這時做了皇帝便要將落下的功課補上,又有閣老們個個都是恨鐵不成鋼,巴不得陛下立時就能博古通今,通達世事,所教之課又繁又雜,又深又難,一見皇帝陛下露出茫然不知今夕是何夕,此身在何處的神情時,就恨不能親自上前掰開皇帝陛下的小腦袋,將書本兒嚼成糊糊,往裡頭灌進去!
朱厚照這陣子也是苦不堪言,不過總算他性子倔強,一心想同朝臣們鬥個高下,又聞聽得衛武那一句知已知彼百戰不殆之言。
即便是要想鬥過朝臣們,自然要明白他們說甚麼,罵得是甚麼,最怕的又是甚麼,才能照著他們的軟肋打,若是做個不學無術的皇帝,便是言官們上本子參奏皇帝,他朱厚照都不知曉人家在罵甚麼,那才是丟光老朱家的臉呢!
話說這大慶朝裡,言官罵皇帝可是一景,但凡做了言官沒有罵過皇帝的,都不好意思跟人說自己是言官,因而上摺子罵皇帝乃是常事,且這些人都是飽讀詩書之人,罵起人來引經據典,不帶一個髒字,卻是能連人祖宗八代都罵盡的。
朱厚照不想當這被人隨意糊弄,讓人指著鼻頭罵的皇帝,便需得好好念書,因而如今他念書十分勤奮,倒是一日都未耽擱!
朱厚照正要她如是想,當下便拉了張太后的手道,
「母后,即是朕不能去陪父皇,不如您去天壽山拜祭一下父皇吧!」
張太后聞言倒是不疑有他,左右她在宮中也是閒閒無事,心中也是思念剛走的丈夫,便也沒做多想,點頭答應下來,
「好!哀家便去陪陪您父皇!」
母子二人說定之後,第二日太后果然要收拾鑾駕去天壽山,這乃是太后要出宮去祭拜先帝,一個寡婦思念丈夫去哭墳,便是再能蹦躂的御史也是不能說甚麼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