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這就去!」
待得韓謹嶽進去,王氏才斂了笑容嘆氣道,
「這好好的親事,卻是因著這一場戰事,生生給弄沒了!」
韓縵卻是撇嘴道,
「這是母親覺著好,依女兒覺著這就是老天有心考驗四哥和喬七小姐呢,這是喬七小姐沒福氣……」
話說喬七小姐也去了承聖書院,前頭書院裡只韓縵一個艷壓群芳,一枝獨秀,現下卻是有喬七小姐來爭風頭了,東西兩院時常有人將二人相提並論,韓縵乃是早有婚約之人,並不喜出這風頭,倒是喬七小姐對此似是十分受用。
韓縵冷眼旁觀,原對她有些好感的心思便淡了,私下裡對韓綺道,
「雖說女兒家閨譽良好是一樁好事,但太過在乎名聲,是不是有些沽名釣譽了?」
韓綺聞言笑得很欣慰,
「我們家小五總算沒有白讀那麼多書,如今也知曉動腦子了!」
一句話說的韓縵直翻白眼,
「三姐姐就喜歡取笑我!」
那頭韓謹嶽去了書房,半晌神色愣愣的從裡頭出來,到了大堂對王氏與韓縵也是呆呆的點了點頭,便邁步出去了。
王氏與韓縵面面相覷,不知他這是怎麼了,回頭再看跟著出來的韓世峰,
「老爺,這……這四郎不會……不會想不開吧?」
韓世峰負手立在堂前看著兒子一路出去,聞言哼道,
「他若是這麼無用,怎麼能在沙場上拿著韃靼人的小王子,讓他自己好好想去吧!」
韓謹嶽出來,便讓人牽馬過來,自己翻身上去,也不用人跟著,便一路往那喬府而去,待到了喬府大門前,翻身下馬,牽著馬立在那人來人往的街面上,卻是心中紛亂,一時自家也不知是做何想。
他如今猶還記得,在南都時,初見喬家小姐時的驚艷,那般容顏如仙,行止清雅的女子,一顰一笑之間儘是風情,任是誰見了都要心動的。
他那時是真心想娶喬家小姐的……
那時他便暗暗想,
「若是娶這麼一個女子做妻子,這輩子便已是心滿意足了!」
到之後喬七小姐向自己表明心跡,韓謹嶽這時才知曉,原來婚姻之事需得要兩情相悅的,也不是自己一廂情願,一腔熱情便能成就美好姻緣的,只他性子執著,也不肯輕言放棄,才有了沙場立功,待得功成名就之後,再請喬小姐思量之言。
可到了後頭……他遇上了徐三娘,他才知曉原來這世上的女子有許多種,有似喬小姐又或是自家姐妹那般養在深閨之中,行止優雅,談吐得體的,也有徐三娘子那種,生在鄉野,長在鄉野,喜怒形於色,好惡敢於言的女子……
韓謹嶽還記得徐三娘子面不改色的脫去自己衣衫時,翻著白眼說道,
「人都要死了,還講甚麼授受不親的破規矩,這世上人為何活得不自在,那就是因為自家給自家立的規矩太多了,盡尋那繩套往脖子上勒!」
韓謹嶽茫然了,他覺著喬七小姐那樣端莊美麗的大家閨秀很好,卻又覺著徐三娘子那樣姿意生活的女子更好!
他喜歡溫室裡的嬌花鮮艷奪目,卻也羨慕山野裡的勁草活得自由自在!
說實話,從父親口中聽說喬家退了親,韓謹嶽竟有一瞬是心頭輕快的,只過後又是不解與茫然,打馬出來到了喬府門前,才恍然,
「我來這裡做甚麼?難道是想見喬家七小姐,見著了又當如何呢?是要兩家再議親麼?」
想到這處便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即是緣份已斷,他便無心再去繼前緣了!
正亂想間,卻見得遠遠有一抬小轎旁邊伴了一騎緩緩過來,韓謹嶽忙拉了馬退到一旁,以免擋了人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