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這個好!」
皇帝陛下生得白皙,頜下鬍鬚也不甚濃密,他這小白臉的樣兒倒是招女人喜歡,可現世下世人多喜歡國字臉,方型臉,濃眉大眼,天庭飽滿,鬍鬚濃密的男兒形象,如衛武、牟斌之流,卻是都以陽剛,稜角分明為美。
皇帝陛下心裡有些嫌棄自己不夠陽剛,沒有威儀,結果今兒讓好兄弟圓了一回威猛男兒的夢,卻是龍心大悅,伸手拍了拍衛武肩頭,做出一派豪邁的樣兒,壓低了聲音呵呵笑道,
「呵呵……呵呵……好兄弟果然知我心意!」
這臉上是個威猛大漢的樣兒,身板兒卻還是單薄了些,又這廂在身上弄了幾弄,將腰身變粗,又腳下蹬了內里加了厚墊的鞋,卻是將人生生給墊高了一寸許,朱厚照在那銅鏡前照了照,果然見得一個寬肩扎背的猛男子立在那處。
「嗯!」
朱厚照這廂挺胸作勢,在殿中來來回回的走了幾圈,一面適應著自己的新身形,一面抬手撫了撫自己腮幫子兩邊密密扎扎的鬍鬚,發了一陣呵呵的豪邁笑聲,
「好好好!咳……咳……灑家……灑家今兒要一醉方休!」
二人這廂打扮妥當便要出宮,
「陛下……陛下……陛下去哪兒可都要帶著奴婢等人啊!」
劉瑾等人見著朱厚照就打算這麼走了,不由急了,忙湊上來道,
「陛下,您身邊可不能沒個人兒伺候著!」
朱厚照轉頭瞪著一雙銅鈴眼,上下打量了劉瑾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有些嫌棄的擺手道,
「去去去!灑家這般威猛陽剛的男子,怎能帶上你們這般面白無須又走路扭扭捏捏的隨從,讓人瞧見了還當灑家是兔兒爺呢!」
說罷哈哈一笑,豪邁的一揮手,
「灑家有錦衣衛護著,用不著你們!」
於是也不管一眾大小太監們被打擊的面無人色的樣兒,與衛武大擺大搖的出了宮。
待到了宮外頭,皇帝陛下便如那脫了韁的野馬,離了牢籠的囚犯一般,頓覺得天高海闊,世界一片晴朗,與衛武二人領著七八個身形高壯的漢子,走在京城繁華的大街上,搖肩甩手,八字字邁著,一派橫行無忌的模樣,讓路人見了都是紛紛躲避,暗暗在心裡嘀咕道,
「這又是哪一家的二世祖出來現眼了?」
也有人有那麼幾分眼力架兒,見著這情形便悄悄沖同伴道,
「瞧見沒有,那後頭的幾個漢子都是有身手的,多半又是哪了一家的公子哥兒帶著惡奴,出來欺男霸女了!」
「就是就是,你瞧前頭那個矮些的,生得一臉的橫肉,一看就不是好人!」
……
百姓們議論紛紛,都當了皇帝陛下是惡人,朱厚照聽在耳中卻是更加得意,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那說小話的人,待得對方畏懼的縮了脖子,轉頭對衛武嘿嘿笑道,
「好玩兒!我從小便常常羨慕我那些宗室裡的兄弟……」
「哦……為何?」
朱厚照嘿嘿笑道,
「他們在外頭天高皇帝遠,可以鬧市行馬,欺男霸女,當街耍橫,好不威風……」
頓了頓,一嚮往道,
「做個人人都怕的惡人,乃是我幼年最大的夢想!」
唉!只可惜他生在皇家,又是唯一的獨苗,他若是當真做了惡人,只怕要被百官勸諫的奏摺給淹死!
衛武聞言哈哈大笑,
「你做不了人人懼怕的惡人,若是能似太祖、太宗一般做個四鄰皆怕的皇帝倒也是不錯的!」
朱厚照聽得雙眼發亮,似有觸動一般,卻是久久未說話。
一行人要去九珍樓,那處早已有一屋子衛武約的人,正等著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