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好似知曉眾臣心頭所想,這廂負手在殿上走了兩步,想了想應道,
「此案即是牽扯到了內廷之人,朕必然也不能失了公正,那便讓錦衣衛將劉瑾帶去北鎮撫司問一問吧!」
眾臣一聽立時心下舒坦了,
「陛下聖明!」
只李東陽卻是眉頭緊鎖,朱厚照見今日這事兒算是火候差不多了,便迴轉龍椅上坐定,
「眾卿,此案朕當著你們也是問過了,階下眾犯不能盡述家中巨額財物來處,按著大慶律應當如何判,諸卿想來比朕更清楚!」
眾臣盡皆應是,
「即是如此,那人犯還是看押在北鎮撫司的詔獄之中,待得審完之後一併勾決吧!」
這是十月,正是殺人的時候,也不用等明年秋後了,今年就可以一併給斬了!
下頭眾犯官立時個個都是面如土色,跪地磕頭不止,
「陛下開恩!陛下開恩!」
朱厚照冷冷看著他們卻是再不發一言,只是一揮手,下頭自有大漢將軍將眾人拖了下去。
散朝之後,百官自然是對今日的事議論紛紛,只李東陽一人緩步而行,卻是眉頭緊鎖,回到內閣之中,李東陽端坐書案之後,卻是招了幾名親近的下屬問道,
「今日之事你們怎麼看?」
有人應道,
「依下官之見,此案事涉內廷,想來陛下是不會善了了!」
做帝王的最忌憚外廷與內廷結交,更不用說這樣勾結在一處行不法之事了,陛下再是個不管事兒的君王也決不會任由這種事情發生的。
「正是如此,想來陛下這一次必是會嚴懲,那一眾犯官多半是保不得性命……」
「閣老召我等前來,可是要商議工部空缺之事?」
官場上便是這般,一個蘿蔔一個坑,即是如今皇帝要拔蘿蔔,那坑就空出來了,自然是儘快要將自己這一黨的人填進去才是正經。
李東陽聞言沉呤半晌,緩緩道,
「那……你們怎麼看陛下?」
「陛下?」
眾人面面相覷,
「怎麼看陛下?閣老……下官等都不明白閣老之言是為何意?」
李東陽目露失望的看著幾名親信,
「你們難道沒有看出陛下的心性,已是日漸成熟,如今是有心一攬大權了麼?」
「這個……」
幾人互視一眼,沉思片刻有人應道,
「閣老,陛下的性子向來閒散,依著下官看來這一回陛下只是因著神機營營造之事,又內外廷勾結才惹動了雷霆之怒,由此便將陛下看做要振振作攬權,似乎為時過早了些!」
雖然這一朝文武百官口口聲聲都稱陛下今非昔比,已有明君之像,但卻沒一個人心裡真正覺著,尚嫌稚氣的朱厚照會有這膽子,能夠獨斷乾綱,駕馭百官了!
說白了就是都覺著皇帝年少,即沒那本事也沒那腦袋!
李東陽搖頭嘆了一口氣,
「並不是老夫想得過多,縱看陛下登基這一二年的變化,可謂是今非昔比,又有近日立了東宮太子,老夫是察覺陛下想有一番作為的!」
但凡君王想有一番作為,不是攘外就是安內,雖說韃靼年年來犯,但想來陛下先安內的心思只怕更急切一些。
下頭有人應道,
「即是陛下想有所作為,那自然是大好事,必能繼我弘治中興之盛況,承我大慶百年……」
李東陽聽了嘆一口氣道,
「但願如此吧!」
今上可不是先帝,先帝乃是一位仁德寬厚之君,輕易不會高舉屠刀,行事也會求穩求安,但觀陛下以往性情,又近日所為,只怕並不是一個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