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他的笑仍是那麼溫暖,聲音依舊好聽,“可是,我希望你走。”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
“你不愛我了麼?”只是動了一下這個念頭,我的淚就簌簌地落下來。他是否知道,這一句花了我多大的力氣…
他摸著我的頭說,“傻瓜,除了你我還能愛誰。”
“那就不要走,永遠都不要離開我。”我死死抱住他的腰,緊得自己都覺得窒息。
那瞬間我想起了嬅姐,想起了她那句“睜著眼睛結束一切”,我從未如此深刻地理解,若是隻能陷入失去他的噩夢,那我寧願和他一起消失。
“你還有自己的生活,整日和我這精神病患者混在一起,會被人家笑話,會被當成神經病…”他調侃的聲音裡盡是寵溺,拍著我背的手極溫柔。
“我不管!”我覺得自己幼稚得像個傻子,卻不能控制地衝他喊,“我就是瘋了,傻了,失去了一切也不放手!”
“我也不想放手…”他笑得有些勉強,“乖,等你病好了,我們就在一起。”
“你騙我。”我用力搖著頭,任淚水將世界衝得模糊不堪,仍倔強地重複著,“我不放手,不放…”
他仍然耐心地勸我,“那些愛你的人,還有那些病人,都在盼著你好起來。還有我,還有葉醫生…都希望看到你勇敢地走下去。”
我彷彿看到了父親,母親,老顧,佳穎…還有很多人的目光,在那些充滿期待的目光中我只覺得好累,我不想勇敢,只想把頭深深埋進他懷裡,嗚咽著說,“我已經準備好為你背棄全世界,為什麼還要將我推開呢…為什麼…”
“因為我……愛你。”
所以不能思,所以不能想,只求你幸福。放開手,就是我能為你做的,僅有的事。
我看著那雙讓我深深沉淪的眼睛,心裡只有一個想法。
如果,愛你是一種病,那我寧可一直病下去,病到天荒地老,從青春年少到垂垂老矣,一直愛著,病著,只因我知道這病就像呼吸,根本無藥可醫。
☆、第58章 年10月30日 星期六
如果我就是我所擁有的一切,那麼假若我失去了這一切,我又是誰?
——德國心理學家弗洛姆
當愛恨難以衡量,究竟是絕望,還是看破?
我只知道,若你離開,愛恨對我來說,都會隨之消失不見,還有我的雙眼,雙腿,我的知覺,嗅覺,我的喜怒,哀樂……
沒了那些,我是否還能像你說的那樣,勇敢地生活下去?
……
今天,是我要動手術的日子。
早上我照例跟柏煦鬧了一場。
我不能控制地憤怒,歇斯底里地朝他叫嚷“我不要手術,死都不要!”
他習以為常,不再與我爭,也不勸,只是抱著手倚在視窗,陽光落在眼裡,透著暖暖的琥珀色,笑得滿是寵溺。
病房外,高大的梧桐樹剛開始落葉。
我又想起遇見他的那個盛夏。
熾熱的驕陽將他帶入我生命,時光的剪影中只記得那流星般璀璨的一瞬,他的笑容刺破了心防,只剩下鋪天蓋地的旖旎光景。明明是短暫的一瞥,卻清晰地印刻在腦海裡,一刻不曾褪色,我彷彿被什麼蠱惑,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地追逐。
他走過來,伸手摸摸我的頭髮,溫聲說,“乖,不怕。”
我馬上軟了下來,就像他養的貓,乖乖伏在他肩頭靜靜喘氣。他身上淡淡剃鬚水混合著菸草的氣息,讓我安穩。葉間斑駁的光暈,透過玻璃搖碎在他美好的臉上,像夢一樣。
一如既往的令人心動。
我尋著他的手握住,交纏的指尖絲絲冰涼,刺透我的面板滲入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