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已久,又見那亭臺樓閣之上亦是鏽跡斑斑,卻像是到了鬼屋一般。
趙洛停下腳步,仔細打量,那亭臺依稀是江南的樣式,那樓閣亦是南方獨有,這裡確實是當年自己親賜給皇兄的府邸。
他心中微有薄怒,皇兄生活何以困頓至此?!竟然還不向他求救!
趙洛穿過層層跨院畫廊,到了王府內院,隱隱聽到童子誦書聲,仔細辯去,卻是一文兩文三四文,他心中起疑,順聲尋去,那聲音卻是從趙陽的書房之中傳來。
他駐足書房外,從敞開的窗戶探頭向裡望去,見一個挽了雙髻的童子背對著窗,面前一堆銅錢,搖頭晃腦是數的興高采烈,他心中困惑,皇兄一直未娶,何來的童子,又如此囂張地佔據了皇兄的書房?
許是感受到了趙洛的注視,文衛轉過頭來,二人視線對上,俱是一驚,心道,這人長的和我好像!
電光火石間,趙洛茅塞頓開,他馬上明白,當年那被拖至午門的宮女被皇兄救了下來,這童子,應是他的親生兒子!
望著文衛那和自己一般無二的面孔,一時之間,趙洛心中驚怒交加,他此時此刻終於明白了父親當年的心情,這個孩子,就是他背叛的活生生的證明,他和文衛對視半晌,毫不猶豫地邁步進門,伸出鐵臂鉗住了文衛的脖子,竟是要把這孩子活活掐死。
“住手!”
隨著一聲斷喝,趙陽衝了進來,死命掰開趙洛的手,把文衛護在了身後,趙洛雙眼赤紅,盯著趙陽,逼問道:“他是誰?是不是那宮女生的?是不是我的兒子?”
文衛在趙陽身後捂著喉嚨咳了半晌,聽到宮女二字立刻豎起了耳朵,哦哦哦,老孃好奸猾啊,原來是扮作了宮女迷惑了人家。
趙陽挺起胸膛,怒瞪趙洛,頭一次發起了脾氣:“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你的兒子,我只知道他是我的侄子!”
文衛的小腦袋瓜裡快速地運轉著,怎麼從外甥變成侄子了?舅舅是孃的弟弟,這個貌似自己爹爹的傢伙和舅舅又是兄弟,啊,難道老孃和爹爹是姐弟?
文衛的眼睛睜得滴溜溜地圓,趙洛無比厭惡地掃了他一眼,對趙陽冷笑道:“你最好能一直陪在他身邊。”話罷,轉身,大步離去。
趙陽擔憂地看著趙洛漸行漸遠,蹲下身來心疼地撫摸著文衛脖子上的青紫掐痕,放低了聲音道:“衛兒害怕了麼?”
文衛揚起頭,堅決地搖了搖頭,一雙眼睛亮晶晶,興奮地問道:“舅舅,舅舅,那是我爹爹麼?“
趙陽滿腹心酸,這孩子,自幼沒有爹爹疼愛,以後也不知道他娘肯不肯讓他認這個爹爹,他兩眼微溼,點了點頭道:“是啊,是衛兒的爹爹,不過沒關係,爹爹不要衛兒,還有舅舅呢。”
出乎趙陽意料的,文衛絲毫沒有受到打擊的樣子,他滿臉憧憬之色,兩眼放光,喃喃道:“沒想到我長大了這麼帥哦。”
趙陽:“……”
趙洛回到宮中,徑直回到了寢宮,在小靈堂前徘徊半晌,終輕嘆一聲,卻是覺得如今再無顏面見她了。
他心中憋悶至極,喚人取了酒來,一盅一盅灌了下去,人卻越喝越清醒,年哥兒一向忠心耿耿,更十分清楚他的忌諱,怎麼在那天讓一個宮女溜進來?皇兄對他一向優容,怎會為了一個宮女不惜兄弟決裂?
他將手中酒瓶向地上一摔,緩慢地站起了身,咬牙切齒地說道:“年大公公!”
她沒死,她竟然沒死,一直在騙他,一直在騙他啊!而且還有了個兒子,趙洛心中百感交集,不知是恨多一點還是愛多一點了。
想到差一點,他就要親手掐死兩人愛子,趙洛一陣後怕,一想到那孩子和他生的一模一樣,又是她為他生的,趙洛心中雀躍萬分,迫不及待地吩咐下去,顧不得此時已是半夜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