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堆滿恨意。
亦苒兒將頭緩緩放下,全身無力地趴在潮溼的地面,如果不是染滿血跡胸口上的劇烈起伏,與那對明亮眸中的淚意,與死並無二樣。
“不說是嗎?”慕容暄移開眼神,又自語自語道。“本宮說過,這對眼睛遲早會出事,來人,拿匕首來。”
亦苒眼底閃過一絲驚恐,下意識縮了縮自己的身體,全身一下立即傳來散架般的痛,火辣辣的,痛得她意識幾乎要昏厥,只好徒勞放棄。
不一會兒,一位丫鬟逞上一把明愰愰的匕首,銀色的刀刃在陰暗的房間裡發出陰冷嗜血的光。
慕容暄拿過匕首,用冰冷的刀刃輕輕拍打著亦苒兒紅腫不堪的小臉,話裡帶著嫉妒:“你說,如果本宮順便在這張臉上面劃上幾下,王上會心疼嗎?”然後,又似乎是覺得很有趣,笑笑:“本宮可是好久沒有看見他心疼的樣子了,有點期待。”
亦苒兒感受到鋒利刀刃上寒冷的觸覺,嘴唇微微顫了顫,一字一頓肯定道:“他不會放過你的。”並不是她認為自己有多重要,只是,以墨塵殤的個性,如此容忍一個人在自己的地盤上撒野,一定是有原因的。
慕容暄的眼底閃過一絲錯愕,爾後慢慢演變為一股駭人的恨意,肯定道:“是啊,我知道他不會放過我,所以……”左手抬起,五指緩慢往掌心聚攏,聲音突然變得遙遠而尖銳:“我要在他面前眼睜睜看著他所愛的一切先毀在我手裡。”
話罷,轉過頭,兩眼直視亦苒兒的眸子,緩緩拿起手中的匕首:“第一個便是你!”
亦苒兒看著那把明晃晃的匕首在黑暗中發出陰深深的寒光,迅速向自己的眸子靠近,她想逃,身體卻使不出一點力量,她想喊,嗓子卻干涉得沙啞……
“砰”的一聲,是破門而入的聲音。然後,她聽見匕首“哐鐺”一聲落地,緊閉眼皮下的眸子左右轉了轉,似乎是想睜開眼看看,卻發現只是徒勞,索性任無盡的黑暗將自己緊緊包圍。
墨塵殤彎下腰,顫抖地伸出手,探向亦苒兒的鼻尖,整個人明顯鬆了一口氣。斜睨一眼被踹向一旁的慕容暄,墨黑色的眼底閃過一絲駭人的殺意。
“殿下。”後面趕上來的叢琴見到見到墨塵殤眼底的殺意,急忙出聲,人已經跪在了地面。
墨塵殤移開眼神,臉色恢復一慣的冷,小心翼翼地抱起地上的亦苒兒。
“宣太醫。”
三日後,殤國王宮。
冬日懶陽下,數十萬精兵,身穿盔甲,手握長矛,一臉豪情萬仗地佇立在昭華殿前,拉長的隊伍從殿門口一直排到王宮東門。
東門,是自古以來王上親領精兵出關的送別之門。
昭華殿內。
亦苒緊閉著雙眼安靜躺在床上,臉上的紅腫在墨塵殤以生命威脅太醫們的條件下,已經恢復以往的顏色。只是額頭依舊有冷汗冒出,三日來,惡夢綿綿不絕。
有時候是:“媽媽,苒兒會聽話,不要離開苒兒。”
有時候是:“爸,你若執意娶她,我就死在你面前。”
更多的是“軒哥哥,軒哥哥,軒哥哥……”
她究竟受了多少苦,才會有一種越微笑卻越讓人覺得心疼的感覺。還有,她一直念念不忘的軒哥哥又是誰?墨塵殤坐在床邊,兩眼鎖在亦苒兒蒼白的小臉上,俊眉越皺越緊。
仙兒小心翼翼地侯在一旁,偶爾伸出手中的帕子替主子擦擦額頭的汗。然後,眼角再偷偷瞥一眼一言不發的王上,或是跪在房間中央的黃影,紫影,還有剛從邊關趕回來的紅影,他們每個人臉上都佈滿了置身死於度外的氣度。
她昨日一回宮,就聽說主子病了,人現在還躺在昭華殿。四處尋找許久,卻不見易兒的蹤影,急匆匆就往昭華殿趕,見到的便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