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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一群看到薛小娜比過去漂亮多了,主要是因為膚色比原來更白,衣服也更時髦了,懂得怎樣精心打扮,而且打扮得恰到好處。到底年輕,容易接受新事物,身上的土氣脫得乾淨。她的普通話說得比鄧一群好,一點鄉音也不帶。問她物件的情況,她說她不喜歡那個小夥子,已經吹了。鄧一群要問細緻的情況,她笑一笑,說他們約會過幾次,談了談,覺得他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種人。鄧一群聽了,心說:不得了,現在的農村姑娘居然也挑起了城裡人。不過,既然現在戶口不再像過去那樣重要,像薛小娜這樣的,的確可以找一個更好的。也不一定非得要找城裡人,找一個有錢的,過上好日子不會有問題。
薛小娜對鄧一群很好。鄧一群想到自己過去對她的種種感覺,覺得她是一個可親的女子。他們從來也沒有像現在這個樣子能夠自由地單獨在一起。鄧一群看著她說:“你現在越來越漂亮了。”她笑一下,說:“沒有啊。”她應該能聽得出來,他這樣的讚美後面含著一個男人的慾望與渴求。鄧一群心曠神怡,說:“真的越來越漂亮了。肖如玉不能和你比。你將來一定能找到個好物件的。”薛小娜說:“我們是農村人,又沒有什麼知識,能找什麼樣的呀!”鄧一群說:“還是你自己要求高嘛,否則那個小夥子不是蠻好的?”她說:“他那個廠效益不好,已經幾個月不發工資了,我要嫁給他圖什麼?就圖他有個舊房子?”鄧一群說:“不急。你年輕,以後再找,不成問題。”
鄧一群眼裡的薛小娜已經不同葛素芹。過去他和葛素芹在一起的時候,時刻意識到她是個鄉下姑娘,一個曾經的小保姆,一個小飯店的服務員,她的身份和地位是低賤的。而現在的薛小娜,則沒有明顯的這種符號。也許由於他們生活在一起,所以他才沒有那樣想,主要的還是由於社會大環境變了——只要有機會,你隨時可以變成一個城裡人。
那天他們在一起聊了不少。鄧一群問她關於肖如玉的情況,薛小娜只說她很忙,同過去一樣地忙。每天上班下班。給家裡留下一大堆東西,都是薛小娜來處理。薛小娜作為一個保姆,幹得還是不錯的,一方面是由於她的確越來越能幹了,另一方面也是由於雙方的磨合,產生了親和。
薛小娜告訴鄧一群,說肖如玉讓他好好養病,爭取早點回城。像他這樣的情況,透過領導,是應該能夠提前回家的。鄧一群聽了默默,心想:這怎麼可能呢?現在,他正處在一個節骨眼上。如果龔長庚的問題不扯到他還好,一旦扯到他,他就完了。
自己未來的前途在哪裡?他不得不在心裡考慮。龔長庚倒了,新來的這個孔副廳長不可能再賞識他的,如何才能保住現有的位置,又能夠再上,那就必須好好幹,在這次扶貧工作中,拿出點實績來。
這是一個要害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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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梅的媽媽來看他,說了很多感謝的話。鄧一群不感到自己做了什麼太值得感謝的事情,真的,他想幫她的目的其實很簡單,純粹就是內心的一種願望。一種對弱者同情的願望。想到自己過去沒有權力的時候,仰人鼻息的感受很不好,而他現在有了一點權力,做些好事也是應該的。
鄉里的不少老百姓都知道,省裡來的青年幹部鄧一群的病,完全是累出來的。鄉文書還把他的事蹟寫成了文章,投到了縣電臺廣播,投到了市報發表。鄧一群也看到了那張報紙,但他覺得寫得太過了些。
情緒一天天好起來,身體也同樣一天天地好起來。
鄧一群沒有想到,就在薛小娜走掉的當天下午,鄉衛生院的葉媛媛來看他。
和葉媛媛同來的還有一個姑娘,她說是她在中專時的同學。葉媛媛說她是到縣醫院來辦事的,所以順便來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