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莊看了一看周遭,聲音微有涼意,”再往前走,就是徐婕妤的玉照宮了。
我愕然望向前去,果然有一座不大的宮室,匾額上用金粉漆著“玉照宮”三個斗大的字。我一時未放在心上,只想著方才之事。內監抬了妃嬪行走,一般若無特別吩咐,向來是從哪裡來的就原路回去。加之天氣炎熱,走這條濃蔭遍佈之路便是必然之理。所以便有人留了心了。
嘴角微微冷笑,我才回宮第二天,便有人等不及了。當下也不多言,只道:“眼下且饒了你們。等下回去再查出什麼錯處,仔細你們的皮。”
眉莊一言不發,只凝望著玉照宮出神,片刻道:“我陪你回去,省得路上再有什麼差錯。”
回到柔儀殿,槿汐迎上來道:“皇上方才來過了呢,聽說娘娘去給太后請安了,說晚上再過來。”
我點點頭,道:“知道了。”
眉莊溫言道:“方才受驚,還是叫溫實初來瞧瞧,也好放心。”
我搖頭,“並沒傷著哪裡,不必麻煩。”又叫品兒,“浣碧撞傷了手,你且去給她仔細敷藥。”
槿汐聽得驚疑不定,忙合上門道:“可是出了什麼事情?兩位娘娘神色都這樣不好。”
眉莊沉著臉道:“終於有人耐不住性子了。”說著將方才之事揀要緊的說了一遍,她說起來還是後怕,“那轎輦是八人抬的,都抬在肩上,要真那麼高跌下來還掉在石子路上,孩子必定保不住。”
槿汐沉思道:“宮中要鋪路的石子都是再三選過的,決不會摻進鵝卵石去,看來是有人…存心。如今宮裡有身孕的就是娘娘和徐婕妤,徐婕妤已被禁足,那就只剩娘娘了。”
眉莊冷笑道:“說到是哪位做下的事,可不是昭陽殿那位首當其衝麼?除了她心思最重,還會有誰?”
我靠在紫絨繡墊的楊妃榻上,沉靜道:“若說了為了皇嗣,她自然最有這心思,可是旁人未必也沒有。若說為了嫉妒我回宮的緣故,那更是許多人都脫不了干係。就拿近的來說,方才胡昭儀是看著咱們回去的,若她要使人也來得及。”我言畢沉思,只覺身上冷意涔涔,如墮冰窖之中。這樣往深裡想去,宮中人人皆有嫌疑,眾敵環伺,叫人如何能防!
眉莊屏息片刻,慢里斯條道:“我疑心皇后自然有我的道理,方才出事的地方你可記得是哪裡?”
我沉吟,“是玉照宮附近。”
眉莊微微點頭,凝視於我,“你應該知道徐婕妤為何被禁足。”
“危月燕衝月”。我微一沉思,幾乎倒吸一口冷氣,瞬間明白過來,“若我在她宮門前出事,一可說是被徐婕妤所衝才出事。而月主太后與皇后,我若出事便是有主月之兆,皇后健在,而我有主月之兆便是大不敬。別說太后,便是皇上也容不得我,這是其二;其三便是徐婕妤已衝撞了太后與皇后,若再危及我與腹中之子,便是禍害皇嗣,那麼皇上再不會容她了,即便她有所出,那孩子也會被皇上厭棄。如此一箭三雕之事……”
眉莊介面道:“如此一箭三雕之事,除了皇后的城府,還有誰能想得出來。”
槿汐憂心道:“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娘娘的身孕還在,她們就會一直下手,不是咱們日夜防備就能防得住的。既然今晚皇上過來,娘娘還是把此事告訴皇上才好。”
我沉思片刻,揚聲喚小允子進來,道:“方才你撿的鵝卵石呢?”
小允子從袖子裡掏出來,小心擱在桌上道:“在呢。”
我道:“你去花房找個靠得住的匠人,叫他仔細看這鵝卵石上的青苔有什麼古怪,本宮看著不像是尋常的青苔。”小允子知道是要緊的東西,忙收好趕緊去了。
我冷然一笑,心中堅硬如生鐵,牢牢護住自己的小腹,道:“不管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