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亦跌在地上。保姆和宮女慌忙蒼白了臉奔去想扶起那位女子和溫儀,那女子卻是眼疾手快,一把抱起來了溫儀柔聲哄著。
襄貴嬪急得臉也白了,匆忙和我一同跑去,草草向那女子行了禮,道:“端妃娘娘金安。”便要伸手去抱溫儀。
溫儀年幼,只認得母親,被生母抱在手裡,立刻便止住了哭,只瞪著一雙滴溜滾圓的烏黑眼珠,團團打量著周圍的人。
襄貴嬪眼看女兒跌倒,頓時氣急敗壞,一臉怒容斥責保姆和宮女:“全是一群飯桶,連帝姬都不好好照顧,只曉得偷懶懈怠,明日本宮就回了皇后,狠狠打你們一頓。”幾個保姆、宮女嚇得跪在地上求饒不止。
襄貴嬪猶自斥責不已,端妃在一旁皺眉,神色關切,道:“還不快看看帝姬有無受傷。”
襄貴嬪回過神來立時住口,手忙腳亂和保姆檢查溫儀是否受傷,確認無誤才鬆了口氣,道:“多謝端妃娘娘救助。”
我見端妃唇色微白,左手掩在袖間,姿勢古怪,左手手臂上的衣袖亦沾染了泥土痕跡,道:“娘娘沒有事吧。”她微微搖頭,向襄貴嬪道:“溫儀帝姬只是滑了一跤,本宮抱住得快,應該沒有事,不過還請太醫來看看更穩妥。”
襄貴嬪連連稱“是”,忙遣了貼身宮女去請太醫。
溫儀精神很好,口中“咿咿呀呀”唱著掰著自己的手指,忽然抬頭張開手臂撲向端妃。
端妃微有詫異,已是滿面抑制不住的笑容和憐愛,伸出右手將溫儀抱在懷裡,襄貴嬪鬆了手笑道:“這孩子真不認生,看了娘娘親切呢。”
我在旁看了歡喜,湊趣道:“溫儀很喜歡端妃娘娘呢。”端妃越發歡喜,輕輕哼了一首曲子,額頭抵著溫儀的額頭,逗得溫儀呵呵直樂。
我見端妃這樣喜愛溫儀,也只以右手抱住,知道她左手定是受傷了。於是接過溫儀遞與襄貴嬪,道:“娘娘怎麼一個人,吉祥和如意呢?”
端妃並未將我的話放在心上,目光戀戀不捨只看著溫儀,隨口道:“我命吉祥如意去收些竹葉上的雪水,正在此處等她們回來。”
我忙笑著道:“娘娘的衣裳跌髒了,若不嫌棄,請移架棠梨宮換一件乾淨衣裳吧。”
我的目光似無意掃過她的左臂,她會意,道:“也好。”於是我喚過流朱,引了端妃往棠梨宮中去,只道:“娘娘先行一步,我隨後就到。”
她點頭將笑容抿於雙唇間,行了幾步又回首,凝神看著溫儀帝姬在襄貴嬪懷中嬉戲歡鬧,神色眷戀。
襄貴嬪見端妃走遠,望著她瘦弱的背影幽幽嘆了一聲,道:“可惜我家道中落,即便躋身為貴嬪,也難確保能為溫儀掙得一個好前程。若能像端妃娘娘一樣位列妃位,就好得許多了。”
我聽在心裡,只是未動聲色。她轉身見我,神情有些尷尬,自知是失言了,忙掩飾著道:“我不過順口說說而已,莞妹妹別往心裡去。”
我含笑道:“哪裡。曹姐姐有這樣的心才是好事,不為自身計,也要為帝姬打算,我即將成為帝姬的義母,自然希望帝姬來日得嫁貴婿,我也好沾光啊。”
襄貴嬪眼中微含了戒色,亦浮著笑意:“承莞妹妹吉言。我哪裡能比得上妹妹得皇恩眷顧,兄長又新近為大周立下功勞,甚得皇上信任。看來妹妹封妃指日可待,溫儀的來日全指望妹妹垂憐了。”
她一口一個“妹妹”叫得親熱,我只是含了恰到好處的笑,想起端妃身子虛弱,嘆了一句道:“端妃娘娘很喜愛帝姬,可是自己身子不好,大約也不能有孩子了。”
襄貴嬪的笑容攸然收攏,沉默片刻,道:“端妃娘娘被灌了紅花,是決計不能再生育了。”
我愴然,愴然之中更有驚愕,道:“怎會?端妃是宮中資歷最久的妃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