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佈到宮廷的每一個犄角旮旯裡,連最細小的門縫裡,都隱藏著溫熱的傳聞和流言。
我開門見山道:“躲不過去了。”
他的神色瞬間黯淡了下來,轉瞬間目光又被點燃,道:“臣可以向皇上陳情,說小主的身體實在不適宜奉駕。”
我看著他:“如果皇上派其他的太醫來為我診治呢?我的身體只是因為藥物的緣故才顯病態,內裡好的很。若是查出來,你我的腦袋還要不要?你我滿門的腦袋還要不要?!”
他的嘴微微張了張,終是沒說出什麼,目光呆滯如死魚。
我瞟他一眼,淡淡道:“溫大人有何高見?”
他默然,起來躬身道:“臣,但憑莞嬪小主吩咐。”
我溫和的說:“溫大人客氣了。我還需要你的扶持呢,要不然後宮步步陷阱,嬛兒真是如履薄冰。”
溫實初道:“臣不改初衷,定一力護小主周全。”
我含笑道:“那就好。請溫大人治好嬛兒的病,但是不要太快治好,以一月為期。”
“那臣會逐漸減少藥物的分量,再適時進些補藥就無大礙了。”
浣碧送了他出去,流朱道:“小姐既對皇上有意,何不早早病癒?是怕太露痕跡惹人疑心嗎?”
我點頭道:“這是其一。更重要的是皇帝的心思。我的病若是好的太快,難免失於急切。你要知道,對於男人,越難到手就是越是珍惜,越是放不下,何況他是帝王,什麼女子沒有見過,若我和別的女子一樣任他予取予求,只會太早滿足了他對我失去興趣。若是時間太久,一是皇上的胃口吊的久了容易反胃;另外後宮爭寵,時間最是寶貴。若是被別人在這時間裡捷足先登,那就悔之晚矣了。”
流朱暗暗點頭:“奴婢記下了。”
我奇道:“你記下做什麼?”
流硃紅了臉,囁嚅道:“奴婢以後嫁了人,也要學學這馭夫之術。”
我笑得喘氣:“這死丫頭,才多大就想著要夫婿了。”
流朱一扭身道:“小姐怎麼這樣,人家跟你說兩句體己話你就笑話我。”
我勉強止住笑:“好,好,我不笑你,將來我一定給你指一門好親事,了了你的夙願。”
次日,內務府總管黃規全親自帶了一群內監和宮女來我宮裡讓我挑選。見了我忙著磕頭笑道:“莞主子吉祥!”
我微笑道:“黃總管記差了吧,我尚居嬪位,只可稱‘小主’,萬不可稱‘主子’。
黃規全吃了個閉門羹,訕笑道:“瞧奴才這記性。不過奴才私心裡覺得小主如此得聖眷,成為主子是遲早的事,所以先趕著叫了聲兒給小主預先道賀。”
我含笑道:“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旁人不知道的會以為你當了這麼多年的內務府總管還不懂規矩,抓了你的小辮子可就不好了。也沒的叫人看著我輕狂僭越。”
一席話說完,黃規全忙磕著頭道:“是是是,奴才記住小主的教誨了。”
我命了黃規全起來,他躬著腰,臉上堆滿了小心翼翼的討好的笑容,畢恭畢敬的說:“啟稟主子,這些個宮女內監全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個個拔尖兒。請小主選個八個內監和六個宮女。”
我掃了地下烏鴉鴉的一群人,細心挑了樣子清秀、面貌忠厚、手腳靈便的十來個人,對小允子和槿汐道:“就這幾個了,帶下去好好教導著。”
黃規全見小允子領了人下去,賠笑指著身後跪著的一個小太監道:“奴才昏聵。因前幾日忙著料理內務府的瑣事,把給小主宮裡的桌椅上漆那回事指給了小路子辦。誰知這狗奴才辦事不上心,竟渾忘了。奴才特特帶了他來給小主請罪,還請小主發落。”
我還不及答話,佩兒見我裙上如意佩下垂著的流蘇被風吹亂了